明舒没想到自己与陆文瀚谈完话出来时,曹海竟还在花厅里等着。
“我瞧你挺着急,怕你有要紧事,索性就在这等着。”曹海已经在陆府喝了半天茶,见到明舒就如获大赦般站起。
明舒亦很惊讶,不好意思道:“实在抱歉,耽误曹将军了。”
“不碍事,要不是你,我也没机会进这尚书令的府邸。你还要去哪里?我再送你一程吧。”曹海咧嘴笑起,问道。
“大相国寺。”
这次,她是真的要去大相国寺。
虽然不知道唐离究竟意欲何为,但明舒心里有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这次的盂兰盆节法会,不会太平。
重新坐上曹海的马车,听着曹海在外头喝了声:“走。”马车动了起来,由缓至快,明舒的心也越发沉甸。
其实说起来,三皇子登禅台与柳婉儿办普渡会,这二者间,虽然像是两件毫无相关的事,但仔细琢磨便能品出其中的巧妙关系。
如果没有三皇子登禅台,柳婉儿的普渡会不会顺利进行,而豫王如果目标只在三皇子身上,唐离又何必大费周折促成普渡会?若只是想借工部尚书之名在法会中动手脚,那她已经成功把柳婉儿送进卢家,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如果三皇子在法会上出事,卢则刚做为督建法会的负责人,必受重罚,此局已经是一箭双雕,不仅助力豫王,还能复仇卢则刚。
那……如此盛大的普渡会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在事成之后柳婉儿还打算留在卢家扮演卢三,继续博取好名声……卢家都要倒台了,这太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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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明舒忘我的沉思中,马车渐渐停下,外头曹海道了声:“陆娘子,到了。”明舒方醒神下马车。
因着这场盛大的法会,大相国寺附近的三条主街巷都被封锁,不论是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只能步行入内,尽管天色渐渐暗下来,但街上往来的百姓依旧非常多,街道两边挂的灯笼也已亮起,整条街璀璨如昼。
“陆娘子,可有需要帮忙之处。”曹海见她神色急切,便主动开口。
明舒怕有大事发生,倒是想借曹海之力,人多点好办事,可她没凭没据,也不知道法会上发生什么事,无法对曹海解释,只能道:“能劳烦曹将军陪我走一遭吗?”
“成,没问题。”曹海倒是爽快,召唤了属下陪着她一道往寺门走去。
“曹将军,今日您的副官没跟着您?”路上,明舒问了句。
“那小子不耐烦看这种娘们儿的热闹,我就让他自己找乐子去了。”曹海随口回道,又觉得这“娘们儿”好像骂到明舒头上,故又抱歉道,“不是说你。”
明舒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在意他问什么。
连着魏卓安排保护明舒的人在内,一行十数人浩浩荡荡走到了大相国寺山门外。寺内已经是灯火辉煌,除了高悬的灯笼外,还有熊熊燃烧的篝火,浓烈的檀香味伴着焚烧纸衣的气息,弥漫在偌大寺院中。
明舒站在山门外,就能嗅到那股谈不上是香还是刺鼻的气味。
寺庙之中已是经幡遍挂,各处宝殿烛火熠熠,哪怕天色已晚,仍旧香客攒动,寺院里也随处可见负责守卫的禁军身影,寺院的大雄宝殿外更已拉起明黄帷幔,每隔五步便设一个禁卫军,重重防御之内就是高筑的禅台,法坛设在禅台之下,百名僧人围坐禅台诵经不断。
帷幔内景外人难以窥探,只有禅台高耸,远望可见。仿七层浮屠的高台,四周包裹着经幡,台上似乎有人坐着,只是隔得太远,天又黑了,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样。
但有资格登上禅台的,只有三皇子赵景然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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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隔得远远看了几眼,法坛四周戒备森严,有魏卓亲自带着把守,进入其中的僧人也经层层筛查,而禅台又建得这么高,比四周建筑都要高出许多,附近不可能安插弓、弩手行刺,安全上应该无虞,明舒定定心,问明普渡会所在后,匆匆赶去。
因为要派米派粥,寺院安排了西侧禅院与厢房给柳婉儿与各府夫人娘子,既设棚赠粥,又供女眷们休憩。明舒沿路跑去,都能看到从西禅院出来的与正要赶去的百姓。
从西禅院出来的百姓除了能领到一碗平安粥外,还能拿到一袋平安米,除此之外,还有孔明灯。
“阿娘,什么时候才能放灯?”路上,有个小男孩抱着孔明灯问母亲。
他母亲摸摸他的头:“要到前头的放生池,再过一会就能放了。”
小男孩高兴极了:“我在上面写了保佑父亲母亲大人安康!”
“乖。”他母亲温柔一笑,牵起他的手要走。
“这位娘子,请问他手中的孔明灯是在哪里领的?”明舒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