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晅招呼邵萱萱一起帮忙拿木棍把碎冰撬出来。
邵萱萱苦着脸把充当滑雪杖的木棍尖端伸下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冰面,生怕撬到什么腿骨啊骷髅啊的。
鄢流于这个大骗子,说得它们先祖多么多么小白莲似的柔弱,确定他们真的不是因为到处搞这种血腥祭祀才被驱逐的?
就算是猪羊的血吧,这个分量也宰了很多头了哇!
冰血极度深,;两人一直挖下去好几米,还不见尽头。
秦晅将绳索缚在岩石上,垂落下去,再把所有东西都带上,率先跳了下去,邵萱萱没办法,只得絮絮叨叨地跟上他。
“这里是不是他们雪山民祭祀的地方哇?不会是鄢流于的祖坟吧?这么挖他回头肯定得跟我们算账……”
坑洞中的血腥味十分浓郁,越往下,人工凿挖岩层的痕迹就越明显。掰开又一大块冰块之后,邵萱萱习惯性地要往上扔,被秦晅一把拉住手腕,打亮火折子凑近来看。
邵萱萱“啊”的惊呼一声,将东西摔了出去。
冰块里凝固着的,赫然是一根人的手指。
那块碎冰落到黑黝黝的脚下,很快看不清了,邵萱萱却觉得四周的氛围一下子恐怖起来。
这么多血,居然不是牲畜和野兽的,居然是人血!
卧槽鄢流于救他们俩不会是想养肥了带来这里宰了放血的吧!
“莫要害怕,底下没有尸体,这恐怕是有人一时疏忽弄掉下去的。”秦晅安慰道,“这叫做赎命池,是那些先民的死囚入葬的地方,死囚没资格入土为安,尸骨是要喂野兽的,只有血能葬在祖墓里。”
这样的安慰,还不如没有!
火折子上的微弱火苗晃了晃,熄灭了,邵萱萱又冷又怕,嗓子都哑了:“鄢流于告诉你的?我们到他们先民的祖墓里来干嘛呀,我们走吧,既然有不小心把手指头葬在这里的,没准有更不小心的,把脑袋也落在这里了呢?”
秦晅沉默,半晌才说:“我正是来找这样一个脑袋的。”
邵萱萱空瞪着黑暗里的人影。
“既然找到这里了,总是要来看看他的——我的一位故人葬在这里,已经有数百年时间了。”
邵萱萱咽了咽口水,半天也只发出一声含糊的应答声。
他的故人葬在这里,什么故人?
故人是雪山民?
那么,他也是?
邵萱萱不由自主想起秦晅近来的种种怪异表现,有什么东西闪电一样在脑海中蹿了过去,那瞬间泄露出来的光却被来得及照亮她的迷茫。
一直到又挖下去好几米,她才终于想起来,那是鄢流于割开血管将血迹蹭到她脸上说自己发誓的模样。
秦晅也曾握着匕首的雪白刀刃说:我若为皇,必定封你为后,我若不幸失势乃至身殒,也定保你一世安稳。
那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也如这冰冻的血池一般的稠密。
那他是怎么到这里的,难道已经死了?
死了多久,尸体也……也没留下来?
这里的血水,难道也包括了他的?
邵萱萱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理,得知这些血水可能跟身边的人有关,恐惧感反而弱了不少。
秦晅再没多说什么,只埋头在下面残余的碎冰间摸索着。邵萱萱酝酿了半天情绪,正想安慰两句呢,火折子却再一次被吹燃,映照出秦晅手上抓着的一大块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