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人,哪怕不够强大,哪怕不够聪明……
“我死之前,也跟你现在一样想不通自己为什么非得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太子的声音陡然响起,邵萱萱勉力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床前,“到了这里,才知主宰他人生死有多快乐。”
背着光,那张脸上的诡异表情就看不到了,只有声音清晰而低沉。
“你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却一直认不出我的身份,”他蹲了下来,将药瓶捡在手里,倒出药丸,“叫我如何信你呢?”
每个字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每个字却又那么陌生,它们随着送入口中的药丸一起融化,逐渐串联成一个可怕的现实。
邵萱萱的眼睛越睁越大,在床底下听到太子跟小太监套的那些话,失忆之后完全不同的字迹,干净利落的身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沉迷美色而被刺杀呢?
邵萱萱盯着他,声音轻若蚊呐:“你……你也是从别的地方……你不是太子本人?”
太子点头。
邵萱萱摇头:“我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
太子没辩解,只是起身走回到小桌旁,寻了椅子坐下,顺便还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水已经凉了,他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邵萱萱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你既然不是太子,那你是谁,从哪里来?”
太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你既然不信,我何必多费唇舌?”
“这不公平,”邵萱萱奋力爬坐起来,“你一直刻意隐瞒,现在又什么都不肯说,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要我相信你?你以前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谁叫我有能耐掌握生杀大权,”太子蹙起了眉,视线落到她紧握的拳头上,又加了一句,“现在也一样。”
邵萱萱要挪下床的腿登时就僵住了,半晌才说,“那你现在告诉我干什么?”
来嘲笑她?
还是真打算杀她了,让她死得明白点?
太子偏了偏头,薄薄的嘴唇恰好被月色照到,最后残留的那点血色也被抹杀掉了:“当然是舍不得你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最后来问你一次,到底还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他所谓的合作,也就是她做棋子冲锋陷阵,做奴仆惟命是从吧。
邵萱萱的表情泄露了内心的想法,太子又道:“我既然把身份都告诉你了,当然不会像以前那样置你不顾。”说着,自衣襟里寻了把匕首出来,割开掌心,等血水把匕首刀刃都浸润了才握紧,“我若为皇,必定封你为后,我若不幸失势乃至身殒,也定保你一世安稳。”
邵萱萱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这样的人,跟自己许这样的誓……她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也不想当什么皇后,你就不用……”不用这样骗我啊,刀割在手心也很疼的吧。
不过后面那句话倒是没错,你要是死了,我确实能过得安稳一点。
太子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赌一赌,赌你死了之后是不是能回去——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黄泉没有回头路,你若不信,也尽可以试试。”
邵萱萱抿紧嘴巴,瓮声瓮气道:“我压根没有看到什么黄泉路,睁开眼睛就到这里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太子“哈”了一声,将带血的匕首递给她:“我早说了,你尽可以试,不敢试我帮你也行。”
雪白的匕首上沾着殷红的鲜血,邵萱萱咽了咽口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最后说:“行,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稀罕当什么皇后,我要你送我回去——不是自杀的那种办法。”
太子难得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那你不如直接拒绝,办不到的事,我如何应许?”
“那给我解毒,”邵萱萱道,“给我把身上的毒解了。”
太子摇头:“阳焰草没有根,从来都是寄生在空花藤上的,解药就是□□。”
解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