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男子负心薄幸,女子命运飘零,出手相帮又有何错?”薛冰说出当初红鞋子找上自己的理由,“都说江湖女子不拘小节,可有人谁知道背后的非议呢?更可恶的是,欺凌女子不仅是那些只会用大道理说大话的男人,还有冷嘲热讽的女子。我能做的不多,只是想为那些被辜负的女子找回公道,让她们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公平正义在的。”
如果不论红鞋子的所作所为,薛冰的话无花是赞同的。
“可这与酒色财气庄有何关系?”无花看上去有些困惑,“我虽与玉庄主相逢不久,对他家的家风却是极熟悉的,他是不会做坏事的,更别提什么欺凌女子,这其中……”
若无花就是苦主,薛冰少不得要嘴硬,可既然不是,她所感到的压力就少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干脆了,“酒色财气,以这四戒为立足之本的地方,会干净到哪里呢?男人在里面风流快活,但进销金窟,有几人能全身而退?他们退不得就算了,就算死在里面,没准还觉得自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哪里又顾得上外面妻儿孤苦伶若,被抓去填窟窿呢?这样害人的地方,早烧了早好!”
此等道理对无花无法触动分毫,只是歪理狡辩,作为这其中的行家里手,无花完全有资格蔑视。
“有人用菜刀杀了人,你只想去砸菜刀吗?”无花在心中评估了一下,薛冰此人冲动易信,但有家世加成,也不是不能挽救一下。
“至少能少个害人的地方。”薛冰理直气壮。
“然后呢?砸了菜刀,你们再捡起断铁,拿回去据为己有?”这话却是一直呆在外面偷听的陆小凤忍不住说出来的。
薛冰刚刚平稳下来的情绪又爆了,“不用你管!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草菅人命的母老虎!”
“陆小凤又没有说错,你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花满蹊。
薛冰瞪着来人,前有被嫌弃的旧恨,后有被奚落的新仇,新仇旧恨添在一起,也算得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和薛冰不同,花满蹊才是那个想要喊冤的人。他能干有错吗?他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未对神针山庄有过觊觎,更从没考虑过薛冰本人。除了知道她和陆小凤纠缠不清最后横死外,花满蹊压根就没想过要娶这个古龙小说里面有名姓的女人。
掰着手指想想吧,古龙小说里面的女人是正常人能招惹的起的吗?当初看的时候带入的是男主视觉,见女主情根深种不离不弃很有爽感,一朝穿越,被花家打磨的早就认清自己没有主角光环这种东西以后,花满蹊就变得格外务实。但凡他有印象的,甚至扩大到但凡他觉得耳熟的女人,都决不考虑。
头上多了一抹绿还是小事,万一他哪天犯了点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么不光是他,恐怕他的子孙后代都不会好过。脾气好一点的会杀掉自己勾搭的女人,爆一点没准就恩断义绝,然后十八年后,她的女儿会回来报复,最后和自己儿子会是相爱还是相杀就取决于女儿是不是收养的了。
更可怕的发展就是夫妻恩爱,妻子各种贤良淑德,过几年丈夫忙于事业疏忽家庭,红杏出墙,就算有兄弟替他砍了墙外敢伸手的人,他也佯作不知粉饰太平,红杏也不是原来的红杏了……花满蹊的脑中默默的回放着那让人无语的剧情,红杏记恨上兄弟,各种挑拨离间栽赃陷害自不必提,反正他是从未见过如此狠绝脑洞清奇的女子,杀了自己的儿女顺便诈死来陷害丈夫的兄弟,只为了让他们绝交,她觉得是让自己丈夫摆脱被当做傀儡操控的命运,旁人觉的她是在为情郎报仇,又有心思不怎么纯洁的人直接怀疑上了那对兄弟之间是否有情谊才激的原配狂性大发……
花满蹊是第二种人,但他身边曾经有很多第三种人。所以哪怕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他连故事的主人公名字都忘光了,还依然记得曾经有一个故事,里面有一堆精神不正常的男男女女。
有这样一群奇葩,就算把杀伤力最小的林诗音摆在他面前,他也是不敢要的。虽然林诗音没黑过,虽然如果不是李寻欢太过一厢情愿她也许会幸福一生做个贤妻良母,但性格决定命运,花满蹊有自知之明,他消受不起才女。
花满蹊拖到现在还没成亲,不是想待价而沽,只是觉得时机未到。他固然想娶一个样样都好性情温顺的女子,又想那女子能和自己有共同语言,而他满意的那个圈里的女子都不是会抛头露面的人。
这一次搭了个顺风车跟着陆小凤走了一圈剧情,兴许是沾了他的好运气,居然真的让他遇到了一个人。可当他在那家人面前刷足了好感度的时候,被那家的熊孩子当场揭出:“你就是那个不自量力想要娶冷罗刹白得神针山庄的花满蹊?”
先不说为什么一个官宦人家里居然会有向往江湖事的小少年,这句话直接堵死了花满蹊好吗。
本来他对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眼下很可能妨碍他讨老婆,他对薛冰就没什么善意了。藏好狼尾巴,花满蹊一路殷勤,把心中的准岳丈和准媳妇送进京城,去自家客栈转一圈,就得到红鞋子被苦主抓到的小道消息,再一用心打听,他就找上了门,看见陆小凤在门前皱眉叹气,再一听屋内薛冰的话,整个人就不好了。
他以为红鞋子是一个抱团行恶的黑社会,没想到原来是个洗脑的传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