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什么。多亏了你,我那天还邂逅了我的男神。”她大剌剌开起了玩笑,自嘲地笑笑。
唔,真是个异常开朗的人。
我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那天我看到你和一位先生来的。”
说完之后,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着,等着她口中的一个答案。我都根本来不及想,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侣怎么办?如果不是,又怎么办?
还在她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一扬手,耸了耸肩:“怎么会?我喜欢阳光少年,他的气质太沉静了。嗯……他是我一个病人。”
“病人?什么病?”我惊得瞪大眼睛,脑子还没反应完全,话就脱口而出了。
陈小姐显然也被我的反应惊到了,表情有些尴尬,话语也不复之前的流畅:“那个……不好意思哦,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了,我毕竟是心理医生嘛,保守病人的病情,是职业操守。真的抱歉啦。”她吐了吐舌头,一脸歉意。
她真的是个头脑单纯的人,竟以为我是完全出于好奇心问的那个问题。
我从来不认为心理疾病这种事会发生在顾易森身上,在我印象中,他虽然沉默内敛,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有心理问题的人,尽管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到要找心理医生的程度,我的脑袋里只有四个字:怎么可能?
然而现在的我不敢再轻易排除任何可能,自从有了之前那件事,我觉得什么都是有存在的几率的。
“您好,请问刚才那位心理医生是什么医院的?我听说她的口碑特别好,想介绍我朋友去她那里。”我对着场地那边的负责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那位啊……”中年男子翻了翻手上厚厚的一堆纸,在一页上停住,“哦,陈远意医生,她不属于任何一家医院。她是国外名牌大学的海归,年纪轻轻就自己开心理诊所了,倒真的很了不起……我看看啊……艾丁心理咨询室,我这里没有地址,你自己在网上找找应该就能找到在哪了。”
我心里一根弦忽然一动:“谢谢您,能再问一下,陈医生是哪间大学的吗?”
“现在的人怎么看个病这个仔细……”他嘀咕着,还是继续往下翻了,“是I医科大。”
I医科大,和顾易森后来念的M大一样的名校,而且是在同一国。我不知道这是个巧合还是什么,但我的心情再也没法平静了。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一定不止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虽然病人信任自己的心理医生很正常,但是顾易森不是那种轻易就很信任别人的人。看他们的亲密,完全就像相识多年的亲密老友。
我必须去找他。
可是在此之前,我还是准备先自己动手,搞清楚一些事情。行李箱里的另外一些文件袋的东西已经被我翻烂了,什么都没有,凭顾易森的性格,如果他执意隐瞒我,我直接冲上去一定是无功而返的,所以我要先自己了解一定的真相。
第二天我很早就做完了工作,当了部长后,上班时间自由了很多,所以两点半的时候,我就下班赶到了顾易森的公司。
陈术再次看到我非常惊讶,可是我不是来找他的。
人力资源部的部长是个美女,这种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高学历女青年大多都自傲,我不可能冲上去就让她交出顾易森的资料,估计她也不会给我,所以我先找了点公司的事情和她扯了几句,气氛先稳定下来,到后面随意说起大学的事情,好巧不巧,发现我们竟然是校友。我终于大胆了,最后才坦白今天来的真正原因,改编了一下我和顾易森的故事,声泪俱下。
“你别难过,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身体本来就弱,不要哭了。”她虽然倨傲,但却不是个坏人,看我哭,连忙给我递纸巾,然后去调顾易森的档案。“我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这个顾易森也太不是人了,弄大人家的肚子就这么走了,亏得我们总经理总是夸他人踏实善良。你放心,到时候你按档案上的地址找回他老家,一定能把他揪出来!我们公司的员工资料都非常齐全的。”
“谢谢你。”我接过那份厚厚的资料,衷心地向她表示感谢,心里还是有些许的罪恶感,但是事已至此,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档案第一页是他的基本信息,上面的一寸照片应该还是他大学时候的,面容有些许的青涩,皮肤白皙,轮廓清晰,眉目淡淡的,给人的感觉异常清冷。我的手指有些颤抖,情不自禁地抚上那照片。
可能被我的情绪感染了,美女部长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先出去了,你慢慢看。”然后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我知道虽然我骗她,把我描述成一个弃妇,可是我的真实情况也没比说的好多少。
美女部长说的没错,他们人力资源部确实做到了员工资料全透明,几乎不留个人隐私,就差把祖宗八代给调查清楚记录在案了。
我在第二页就愣住了,家庭成员那一栏,母亲和姐姐是亡故,只有一栏父亲,却连名字都没有。
可是怎么会是亡故?我没有见过他的父母,但无意中的那次见过他姐姐,是个超级超级大美女,那时候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他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作假,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但是他确实没有提过他家里人,每年过年也都不会回家,如果我不陪他,他就真的完全是一个人了。
原来,这么多年,他的生命里,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不管沈雨爱和他的感情时如何,真的只有我陪伴的时光,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的。
可是此刻,我却忽然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从来就不敢去问呢?
我和他在一起,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和他闹脾气,我自以为对他有多好,有多体贴,可是其实,我连一个女朋友应的一点点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