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庆晋升副科长之后,虽然工作变多了,但他很快也发现,在单位,人们对他的态度也有了很大变化,不仅仅体现在称呼上。以前,单庆是普通工作人员,科室里某些年纪大一点的老同志有时候还会使唤他帮忙做事,如今他当了科室二把手,除了科长,谁也不能再随意安排他做事。人们一句句“单科长”称呼他,单庆心里隐隐有些自豪感。
前几个月,科室里来了一个女临时工,姓王,人长得不错,性格也随和,她比单庆小几岁,在科室里年龄最小,大家都喊她“小王”。小王虽然是临时工,但大家私下都在谣传她是局里某科长的亲戚,家里不差钱,来这工作主要是找个事情做,不至于在家无聊。
小王为人大方,她经常带零食或点心和科室的同事一起分享,她在科室里干内勤,平时干些像填报表、发材料、整理档案这样的杂活,虽然和单庆经常有接触,但除了工作之外,两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这天,单庆骑电动车下班路上,偶然看见有一男一女起争执,他靠近一看居然是小王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陌生男子,单庆看见了小王,小王也看到了单庆,四目相对,单庆不好当旁观者,只好在一旁劝架,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个男人。
单庆的仗义之举让小王心怀感激,也拉近了两个人的心理距离。此后,小王只要见单庆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在,她会主动找单庆聊聊天。
小王告诉单庆,她的确是人们谣传中的某科长的熟人,不过不是她的熟人,是她老公的熟人。她老公比她大十几岁,现在一个乡镇医院工作。她老公是离异再婚,而她是初婚,当年她年少无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他,两人很快结了婚。婚后,小王生了孩子在家当家庭主妇,两人经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后来孩子上小学了,小王非要让她老公给她找工作,她老公托了熟人给她找了现在的工作。
偶尔,小王会和单庆诉苦,她现在非常后悔找了现在的老公,两人之间存在代沟,很多想法都不一样,为了孩子,两人也只能凑合着过。单庆作为小王的倾听者,对小王不免有些心怀怜悯。
赵子姗也知道小王,前不久,小王还给单一诺买了一件呢大衣让单庆带回了家。单庆对赵子姗说买东西送给小王纯粹是为了礼尚往来。赵子姗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说:“你们虽然是同事,毕竟男女有别,来往太密切,别人会说闲话。”
单庆说:“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和她来往就是了。”
“也不是不来往,工作上有来往是很正常的,私下尽量还是少来往吧?”赵子姗担忧地说。
单庆望着赵子姗,笑着说:“你是不是吃醋了?”
“当然吃醋了!如果我的男同事送我礼物,我也送礼物给他,你会怎么想?”赵子姗毫不避讳地说。
赵子姗这样一说,单庆换位思考一下,觉得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于是说道:“也对!那样的话,我也会吃醋。”
“还有楼下那个小薇,你妈天天和打鸡血似的,天天给这给那,我看她对我也没这么上心过。”赵子姗不满道。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说说她。”单庆说。
“单庆,我看你单位那个女同事长得挺漂亮的,她天天在你跟前诉苦,你不怜香惜玉吗?”赵子姗揶揄道。
“我怜什么香惜什么玉?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们只是同事关系。”单庆被赵子姗这么一说,不禁有些脸红。
“就怕日久生情!”赵子姗见单庆窘迫的样子冷笑道,“张爱玲说过,男人心里都有两种女人,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白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我没读过张爱玲,不过我认为她说的也未必都对。”单庆说。
“男人都喜欢被女人崇拜的感觉吧?你想啊!有这么一个长得又漂亮、性格又温柔的女人经常在你跟前哭哭啼啼的,换做我是男人都忍不住会动心吧?”赵子姗嘲讽道。
“你又来了!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别再拿我开玩笑了!人家有家有口,就算没家没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单庆请求道。
“算你识相!”赵子姗说,“我问你,她干这个临时工,工资多少?”
“有两千块钱吗?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单庆回答道。
“交五险一金吗?”赵子姗问道。
“好像有吧?”单庆说。
“听你说,她花钱还挺大方的,这两千块钱哪里够她花的啊?”赵子姗问单庆。
“人家又不指望这个生活,她老公工资高啊!”单庆说。
“哼!”赵子姗冷笑道,“她还和你说她婚姻不幸福,她当初是怎么看上她老公?如果他只是个打工仔,她能看上他?她享受了她老公给她的福利,还不知足?换做你是她老公,你能养得起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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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单庆迟疑了一下,他被赵子姗这么一说,心里盘算了一下,小王平时穿的都是名牌,花钱如流水,他转念一想,赵子姗说这话似乎是故意在套他的话,于是说道,“哎呀,人家有人家老公养,和我有什么关系?”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就是不知足,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赵子姗说。
单庆不知道赵子姗说这个话是说他还是说小王,他不好搭话。
“你怎么不说话啊?”赵子姗问道。
“我说什么?”单庆反问道。
“我和你说真心话,如果你真的不想过了,有外心了,我也不会阻拦你。”赵子姗语气冷淡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
“你又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想过了?”单庆抗议道。
“我只是表明态度!我和你在一起,没图你的家庭、也没要你家彩礼,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的心,如果你变心了,我们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了。诺诺我会带走,我不会把她留下,碍别人的事不说,可能还被人虐待,我有工作,我能养得起她。”赵子姗振振有词地说。
“你越说越离谱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单庆哑然失笑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觉得我和小王接触太密切了吗?我以后见到她不理就是了。”
“你不理人家?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赵子姗失望地说,“我不会忌讳你们正常的工作关系,但是工作之外,你那么用心地给人家买一个手机壳,对方居然不推辞,还主动给你发来照片,这正常吗?”
“不就是一个手机壳吗?又不值什么钱!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单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