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婶跟在他后面,手里推着被绳子绑起来的王大春。
王大春披散着头发,脸颊红肿不堪,一见到狗蛋闭着眼躺在板车上,急的就要说话。
然而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只能流着眼泪唔唔出声。
陶青枣看在眼里,丝毫不觉得她可怜,只觉得她自作自受,甚至想冲上去给她两巴掌。
人都回来以后,对面林子的那些人就涌到了官道上,一窝蜂的往前跑,那个抢阿萝糖葫芦的小孩子也在里边。
看样子是被吓破了胆儿,要连夜往前赶路了。
也好,省的后面再搞什么事!
晚上陶青枣在驴车边上打了个地铺,弟弟妹妹和狗蛋睡在驴车上。
陶青萝要么就拿手摸着狗蛋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要么就用手轻轻拍着狗蛋的胸口,嘴里还哼着不知道哪儿学来的童谣。
折腾了好一会才睡着。
当天夜里约莫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狗蛋就醒了,呆呆的爬起来坐在板车上。
陶青枣听到动静就爬起来了,忙将温在篝火余烬上的药拿来,让他喝了下去,然后又轻声哄着让他继续睡会。
第二天一早,大家领完窝窝头之后,青山叔将王大春推搡到官道上。
对旁边拿着窝窝头发愣的狗蛋轻声说道,“狗蛋,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动王大春的性命,但是也绝对不可能再留她了。你若是愿意留下来,我们肯定会将你带到南边,到时候自会有官府的安排你。”
说着顿了顿,然后沉了声继续道,“你若是想跟着她走,那我也不拦着你,你自己想好。”
狗蛋看了一眼狼狈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眼圈红红走到青山叔面前,先是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头,边磕头边说,“青山叔对不起!昨天晚上我真不知道他们要害你,她只跟我说去湖边抓鱼,青山叔对不起!”
然后跪着转过身给陶青枣和翠花婶又磕了头,“翠花婶,青枣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我爹的死不是你们的错,我,我只是以为,那样做了我能好受些,我娘也会好受些,可是……可是……”
不等她说完,翠花婶就赶在陶青枣之前奔过去将他扶起来了。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啊!唉……”翠花婶轻轻的将狗蛋搂在怀里,连声叹着气。
狗蛋将脸埋在翠花婶温暖的怀里,大哭出声。
连带着边上的几个小家伙也擦着眼泪,陶青枣叹了口气,把哭唧唧的小妹搂在怀里。
哭了好一会,狗蛋才转过身,坚定的跟青山叔说道,“叔,我跟你们走!她,她已经不是我娘了!她连我的命都不放在眼里,她还想杀人,她不配做我娘!”
地上的王大春听到这话,顿时挣扎着起身,红通通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嘴里不停呜呜呜的发出吓人的声音。
仿佛站在对面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仇人。
这时候,林子里走出来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
他们穿着干干净净的棉布衣裳,即使是逃荒,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圆脸的老奶奶走到狗蛋的面前,牵过他的手,柔声说道,“孩子,若是你愿意,以后就跟着我们老两口吧!”
另一个眼睛炯炯有神的老爷爷跟在后边开口,“我们是山城那边来逃荒的,原先家里也有儿子和孙儿,可一场寒流全都没了!就剩下睡在驴车上逃过一劫的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孩子,若是你愿意,以后就给我们当孙儿吧,别的不敢保证,但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等到了南边就送你去上学堂。”
老两口说完,就一脸期待的看着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