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积云巷沈园。
是夜无云,星朗月明。已然过了子时了,主院的寝屋内依旧噼里啪啦地燃着烛火,透过那银红软烟罗的洒金帐子,隐约可照见两个相拥的身影。
外侧的是一女子。欢眸剪水,侬肌照雪。眼尾一点点细褶晕开,微喘间万般成熟婀娜风情,却是半点瞧不出年纪。此时一只洁白的玉臂绵软地搭在床榻边,似是云雨初歇,倦极了。
“听说芷儿在外面认了个义兄,是什么样的人?”女子微阖了眼,巧笑道。正是闻名大月的第一女太傅姜玉烟。
被问的男人是她的四郎君,也就是那明珠郡主沈慕芷的爹,沈逸。
“松云派的大弟子,当年沧九的师侄。”沈逸言解意赅道。
“哦?竟有这般缘分。”姜玉烟微蹙了眉。
沧九原名靳卫,是她曾经的影卫,因执行任务而亡。
想起故人不由地一阵叹息。
“那他这位师侄如何?”姜玉烟忍不住追问道。
“一般吧!”沈逸颇有些不耐烦地翻身压了上来,一口轻咬在姜玉烟的颈侧。
姜玉烟用手微微推他,知道这男人的德行,失笑道:“你说‘一般’那定是不错了!”
沈逸抬眸不语,以指腹揉过她艳丽的朱唇,接着便轻点着蜿蜒而下……
罗纱随着雕花大床的动静又轻轻舞了起来。
良久,连幺女都及笄了的姜太傅不堪重负,忍不住嗔怪一声,“你都多大年纪了,也不悠着点儿!”
本是随口一说,谁知她这位四郎君脸色忽变,眸光深深,道:“我多大年纪?嗯?为夫多大年纪也伺候得了你!”说罢气哼哼地,身下更是发了狠。
姜玉烟捂了脸,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她这位郎君如今是听不得半个“老”字。
于是一夜疾风骤雨,姜太傅自食其果,闪了腰,直接废在了榻上。
慕芷是在第二日风尘仆仆地回到家的,一回来便听小五叔叔说她娘躺在床上休息,吓得她连飞带跑直奔内院。
“娘亲!娘亲!”
姜玉烟正扶着腰靠在锦缎绣花的软枕上休息,就见一个青衣少年“蹭”的一下从那开着的窗户跳进来。三两步扑进了她的怀里,正好撞上她酸痛的老腰!
姜玉烟:“……这瓜娃子!”
“娘亲,你哪里不舒服呀?”慕芷坐在床前,撩开了她的袖子,搭上寸关尺三部,神情焦急。
姜玉烟见女儿回来了,心里头也十分高兴,但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颇为不适。尴尬得就想把手往回缩。
慕芷却不许,手下捻了捻,自言自语道:“咦?奇怪……好像没问题啊……”
姜玉烟抚额,道:“闺女啊,你能去了这易容再和你娘说话吗?有你爹在,娘能有什么事!”
慕芷皱眉不满,“那您怎么大白天地躺在房内休息……欸?不对啊娘……”
她忽地表情严肃,“你这尺脉虚浮,是肾虚啊……您……”
姜玉烟老脸一红。用另一只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顺势把那只搭脉的手缩回来,咬牙道:“娘没事!娘不虚!”
慕芷看着她娘害羞的样子,出于从医的本能忽地想起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尴尬地搓手道:“娘,是不是爹这个老不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