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少宣莫名其妙,心里暗自吐舌,他大哥的亲事重大,怎能假手于别的师兄弟?于是,师公权显然低估了他儿子的跳脱性子,这天下午师少宣就偷偷溜下了山。
当夜子时,叶梦心提着剑,独自奔赴后山。
那后山不远处,便是一片偌大的荷花池。
叶梦心凝神扫过四周,如临大敌。四遭一片漆黑,只偶尔有蛙鱼从荷叶上跳入水中,打破了这深夜的寂静。
他并没有出声,既引诱他至此,想必很快就要有动作了。
果然,那池中心的“临渊亭”忽有一像极了慕芷的身影飞入,叶梦心心中狐疑,然而此刻十分担心,只好顺势提气,足尖点着水面,身子平平飞渡,落入那水亭之中。
眼前的“人”背对着他,但叶梦心还是察觉不对,他试探性地往前一步,却陡生异动,足下顿时空了,身子直直往下坠。
叶梦心反应极快,以长剑发力嵌入那陷阱中的墙壁,便要借力凌空跃出。
刚刚下落的一瞬间,他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竟是个披着衣服戴着假发的稻草人,可见是专门引他上钩的。
然而,此时头顶却有一蒙面人以“倒挂金钟”的姿势向他击来一掌,叶梦心被迫出右掌相抗。
两人内力虽相差不多,然而叶梦心在下,几乎是凌空的姿态,只靠长剑的一点阻力才勉强站住脚。
此刻一掌击出,他又滑落下方数丈,而头顶的人已经不见了。两块石制的翻板立时合上。
叶梦心施展轻功至那顶上,双手用力运劲,谁知那石板竟纹丝不动,可见这机括的厉害。只好先行回到地下。
任谁也想不到这池底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陷阱。数丈深的地下又有一个通道。他取出火折子往里走,听见水声嘀嗒作响。
再奔走数米,便见一间宽敞的石室,地上积水颇多,而当中那人,不是慕芷是谁?
“大哥!”慕芷只靠脚步声就辨出了来人,几乎喜极而泣。
叶梦心再也顾不得谨慎,三两步飞奔至她的跟前拥住了她。
身后的石室门旋即重重落下,这里彻底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叶梦心置若罔闻,解开她的穴道柔声安抚。
“大哥来了,别怕!”
慕芷被关了一日,定了一日了,此时手足僵硬,脸上似哭似笑,“大哥,这就是个陷阱,你怎么这样笨呐!”
叶梦心笑着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你对我要求太高了,大哥也只是个普通男人,我也会慌,也会乱,也会愚蠢冲动。可是我又庆幸我这么喜爱你。至少现在咱们在一块儿,好歹也能做个伴儿。”
“大哥……”慕芷忍不住哭啼起来,“是我蠢,是我不自量力……连累了你。”
叶梦心叹道:“傻瓜,应该是大哥连累了你。”
慕芷抬眸,“你都知道了?”
叶梦心点头,刚刚交手时他就认出了他二爹。
慕芷于是将前因后果细细与他讲了一遍。叶梦心这才得知原来自己的生父被二爹师公权迫害、关押数年之久,心下震动,一时久久无言。
突然,四遭“嘀嗒”的水声忽地变成了潺潺的水流声。叶梦心察觉鞋面一湿,打着火折子一瞧,便见地面已经漫上了一层水,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遂连忙收起情绪,领着慕芷站到角落的稍高处,试着寻找出这密室的机关。心中却也期望少宣能顺利把消息传递出去。
而这天下午,师少宣就在县里的琼华楼找到了掌柜,他本来就爱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大哥找了个京城的夫人,还是那积云巷沈家的千金。有人问起那夫人的模样。他只管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掌柜的按照要求挑了几套金玉的头面送走了这尊大佛,转头就急匆匆放出一只信鸽。
信中只有一行字,“小姐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