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师少宣扑将过去抱起他半个身子,又凄凄地唤一声“爹!”。意识到怀中人气息全无,这才嚎啕大哭。
叶梦心和慕芷两人默默地站立一侧。此时明月清光万里,将这处悬崖照得亮如白昼,却始终照不进几人的心。
目送着少年艰难地将师公权的尸体背下了悬崖。慕芷忍不住叹道:“韶华难为少年留,一朝春尽始知愁……”当初那个活泼张扬的紫衣少年终究是被迫一夕长大了。
见叶梦心低头,复又问道:“大哥,少宣将来会寻你报仇吗?”
“我为人子,做了我当做的,他若想寻我报仇,也是常理。我接着便是。”
慕芷心头酸滞,张开双臂,搂紧了他的腰身,“少宣他人不坏,会想明白的。若是他钻牛角尖,我来保护大哥!”
叶梦心闻言笑了笑,捏着她的后颈温柔道:“好。”
仇已报,事已了。两人又连夜赶回了县衙大牢,把玉临风给替换了出来。
第二日松云县县令便接到上峰命令,将此案移交给了青州府衙。倒卖私盐本是大案,那县令接到匿名检举,高兴得以为能凭此大案升迁。谁知上面就知道了呢!他自然不好和上峰抢功,只好规规矩矩地将人送了过去。
事关青州和越州两府,两位知府大人联合办案。尤其是那越州知府李薄,得知此案牵涉明珠郡主的未婚夫后,一刻也不敢懈怠,办事效率极高,加之有慕芷代呈上去的有关师公权的账本。很快便查明了,原是那季家与盐政司盐正合谋倒卖官盐。后来师公权不知怎滴横插一脚,从此他提供漕运而季家负责销路,所得利三方分成。
至于此案,却是那师公权兵行险招,威胁盐正伪造书信陷害叶梦心,以图重掌松云派。
朝廷很快处理了一干人等,叶梦心头发丝都没掉一根,丰神俊朗地出来了。那青州知府和纪通判甚至恭恭敬敬地把他送出了府衙。
叶梦心抚额淡笑,心中滋味莫名。他的未婚妻说横着走就横着走。哎,这大概就是权利的好处。难怪世人趋之若鹜。
慕芷和聂澜几人远远地停着马车等他。见他出来便招了招手。
“大哥。”
“叶大哥。”
叶梦心跨入马车,对着聂澜以及玉临风拱了拱手,温声道:“这几日多亏两位贤弟帮忙。”
聂澜自是还礼推却。玉临风则神色微妙。贤弟啊~这称呼听着十分不错,让他短暂地收起了对叶梦心的酸意。
“大哥怎不谢谢我?”慕芷噘着嘴不满,她出力最多了好嘛!
叶梦心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几眼,小孩儿眼神明亮,那模样就像讨糖的稚儿。他是很想认真地道个谢的,但此刻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是~还得多谢沈少侠救命之恩!”
“嘿嘿!”慕芷心情荡漾了一番,又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别谢了,你一谢我就害臊!”
“噗……”这般扭捏娇俏的模样叫叶梦心忍俊不禁,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和沉重。
聂澜和玉临风也双双掩唇失笑。
马车疾驰,初夏的风透过车帷吹在几人的面上。叶梦心忽地想起了慕芷那日念的诗。
其实一朝春尽不是秋,而是灿烂夏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