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一气将她拖到房中,关上门,才松开了手。平日活泼和善的小琴,今日沉着脸,有些骇人的样子。
兰小伊揉了揉自己的青肿的手腕,勉强笑了笑说:“姐姐,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骇人,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
小琴皱着眉,沉声说:“你整日跑到那里去,到底想要干什么?”
兰小伊脸上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只是好奇,所以看看。”
小琴冷笑说:“莫不是你看上了哪位公公,想要与他说话?”
兰小伊无奈地笑笑,说:“姐姐,莫说笑了。我还不至于如此。”
小琴放柔了声音说:“这宫中也有许多姐妹耐不住寂寞,与长得好的公公们结成假夫妻。宫中的规矩极严,一旦发现,直接打死用席子卷了埋在宫外的荒树林里。你若想保住性命,便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
兰小伊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去厨房路上的那个怪异的花园。她问小琴:“那日你给我指去厨房的路的时候,特别指了一条绕远的路,是为何?”
小琴的眼神闪了闪,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你看见了?”
兰小伊似是而非的点点头。
小琴低声说:“宫人们都知道,那里是宫女与太监约会之处。为了不撞破,惹得大家尴尬,所以我们一般尽量绕着走。你也不要去那里,若是看见不该看见的,就不好了。你不知道,有人为了灭口,会想办法让你销声匿迹,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兰小伊倒吸了一口冷气,脊背发凉。小琴见她脸色不好,缓和了神色,柔声说:“莫再去瞎晃了。若是闷便做做女红,画画写字弹琴。”兰小伊苦笑了一声,莫说她不是因为闷才去那里晃。若是真因为闷,做这些事情只会让她更闷。只是如今看来,直接在宫中找贾朗的事情是行不通了,她只能另想办法。
眼看就要夏末了,皇上的生日也到了。早提前几个月,宫中就在准备。皇上却说,边关最近屡屡被骚扰,没有心绪,一切从简。
自兰小伊入宫以来就常听见有人说,这些日子边关一直不太平。
阑山国的西南关外全是深山老林。这些山里面树木参天,藤萝密布,不见天日。林子里毒物盛行,还有许多野兽。若是不被当地人领着,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这深山老林中却住着蛮人。他们靠打猎山中的野物和在山中石缝里种一些玉米高粱维持生计。他们脸上涂着黑色的图腾,身材瘦小,行动敏捷,皮肤黝黑,还长着尖利的牙齿,像是野兽一般。据说连人肉都吃。
西北边是草原和沙漠。这些草原和沙漠也是变幻莫测,时而沙尘蔽日,时而艳阳高照。沙漠和草原里住着鞑靼人。他们以放牧牛羊为生。鞑靼人善骑射。他们养出的马儿比阑山国的马儿要健硕许多。那些马儿膘肥体壮,跑起来如闪电一般,可以日行千里。鞑靼人身材高大,深目隆鼻,皮肤白粗。阑山国的人一旦被捉住便会沦为鞑靼人的奴隶。鞑靼人对待奴隶一向残酷,在他们眼里,奴隶还不如牛羊值钱。所以阑山国人一旦被鞑靼人捉住,便只有被折磨致死。
所以阑山国的人极少去西边。只有那采药和不要命的商人才去冒这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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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送别(上) 。。。
往常,到了秋天草木枯黄,牛马入栏的时候,鞑靼人会骑着马来西北边关抢粮食。
而在冬天和春夏交接,山中野物还未出来之时,蛮人会成群从城墙上跃进来,在边关城中,抢夺些食物和药品,然后又翻墙出去,逃入深山之中。
他们通常也不害人命,只是抢些东西便走,一年也就各来一次。
阑山国也曾派兵去追他们,结果不但没捉着他们,出去的士兵还只回来了两成,还有八成便消失在茫茫戈壁草原和深深的大山之中。所以时间长了,阑山国边关上的官兵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索性到了差不多的时候,阑山国便把他们要的东西放在关外,省得他们进来砸坏了东西。
说来也好笑。虽然阑山国都已经将东西摆在关外了。可是鞑靼人和南蛮人似乎不进来晃一圈,便浑身不自在一般。他们例行公事一般,即便是拿了东西也要进城折腾一下,叫嚣一番再走。弄得阑山国人哭笑不得,只能门户紧闭,看着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在大街上奔跑,喧闹,然后呼啸而去。
今年特别奇怪。两个国家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今日你来,明日我来,从冬末一直弄到了夏末,搞得阑山边关的百姓和官兵烦不胜烦、怨声载道。守将一直上奏折请朝廷派兵给这些匪人一些教训,皇上却迟迟不予回复。
阑山国太平了十几年,忽然要打仗,皇上有些犹豫,只是西南和西北边关的折子一日接一日像雪片似的飞来,催命一般的堆积在皇上的书桌上。
皇上为边关的事情十分烦心,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办寿辰了。他只说,此次寿辰,只在宫内和妃子皇子们一起吃顿宴席便罢了。
虽然不大摆宴席,这寿礼却是少不了的。于是各殿的主子们都忙活开了,在这寿礼上下足了功夫。
兰小伊也准备了些东西,却又有些发起愁:如今她这身份根本到不了寿宴,如何将这寿礼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