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楚渊!一声沙哑至极的嘶吼声自身侧传来。
楚渊松开我,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我偏头看过去,衣裳破败不堪,鬓发散乱蓬杂,混着泥土血液黏在一起,满脸肮脏不堪。
可他的眼睛却是亮的,眼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状若癫狂。
那双眼睛燃烧着罪恶。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面前的人是我的父亲,是我此生唯一的至亲,我竟然
杀了她!
耳边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我看向他,他依旧保持原先的模样,双唇紧闭。
寒气从脚底蔓延,我手脚发冷,那么声音从哪来的呢?
快杀了她!声音越来越大,像一个没有人性的野兽,尖锐的利齿上沾满腐烂的血肉。
现在,它向我咬来
杀了她!
头疼的仿佛要裂开,下半身早没了知觉软倒一旁,我费劲用手撑住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啊!我短促的尖叫一声。
我的父亲,不,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父亲。他的脖子以一个扭曲的角度看向我,嘴角无声勾起,弧度越来越大,嘴角裂开漫出黑色的血液顺着下巴滴落。
嘴角还在往后延伸,他的眼睛盯着我,仿佛在说:杀了她!阿凝!杀了她!
野兽撕扯着我,周围有黑色雾气涌来,将我包围。
雾气幻化成一个个扭曲的人形,向我走来。
我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疯了一样的挥舞这手臂挥赶这些恐怖的怪物。
那一瞬间,我好像跟他们融为一体。
我才是怪物。
这个认知让我止不住的恐慌。脖子被一个黑影趁虚而入死死掐住,渐渐的,我感觉到思绪渐渐模糊
头顶一松,鼻尖传来些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我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后倒去。
身后靠上一个温暖的怀抱,头上的簪子不知何时落在楚渊手里,沿着繁复的花纹正往下滴着浓稠的血。他随手扔掉簪子,一只手抚上我的眼睛。
别怕,阿凝。
意识彻底消失前,我听见楚渊对我这样说。
三
小姐!小姐!
谁在唤我
这都几天了怎的还不醒!清丽的女声在头顶焦急的喊:小姐?
末了声音蓦地拔高:说好的无碍怎的我家小姐至今仍不见醒?!
我缓缓睁开眼,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的酸涩不已,眼角不自主泛起点点湿润。
小姐!床榻上的人立马凑身向前:小姐你没事吧!
我定了定神,眼前是我的侍女,舞霜,从小我就把她当妹妹看待,渐渐的她对我也不再那么拘束,私下自然也无需讲些什么虚礼。
按理说我们应当是十分亲密的,可不知怎的,我现下只觉得她聒噪极了。
就连她脸上的兴奋与激动在我看来不知怎的也变了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