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嗯了一声,毛祥云解释道:“秦朝的个人艺术展,「秦的朝」就是由我负责策划的,那天他被人堵在艺术馆的时候,我刚好也在场。”
我不由得再次打量他,当时我只顾着关心秦朝了,根本没有在意艺术馆里的其他人,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印象了。
我说:“那还挺有缘分,我们所在的SpiritualSpace,就是秦朝那个败家子花钱搞出来的。”
他寡然的笑着说:“就算是有缘分,也是孽缘,因为那场展览,我失去了工作。潮汐艺术馆的邱馆长套现五百万,外加曲江新城的一套三百平大平层,撇下辛苦打拼的产业享受财富自由去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我听朋友说起过这件事情,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秦朝他爹……真的绝了。”
“是啊,我很少见到秦朝那种人,出手大方,为人没有心眼……只是没想到他爸,才是真正的大佬。”
我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当初自己没少顺着秦朝的脾气嫌弃他爸。
我也不好意思顺着话茬提下去,转而聊起正题,“我看过你的简历了,你策划的《黑色精神病》主题艺术展相当成功,我也很好看你的履历,就是……”
毛祥云愣了一下,随即毫不遮掩的说:“就是我有些不好的传闻,别说是圈里人了,就连外界都对我充满了质疑的声音。有人曾经当面骂我是人渣败类,玷污了艺术的纯洁性。我今年三十一岁了,我背负了近五年的骂名,要不是邱馆长,我说不定在哪条街头卖画求生呢。不管怎么解释……当那些传闻不是假的,即便有些事情经过时间的发酵变了味,没人愿意最后落得如此结果。她死了…我怕死…不敢和她一起直面死亡。”
他叹了口气,又提起艺术展的事情,“《黑色精神病》是一场具有实验性的人文科普意义的艺术展,当然我也有私心,希望能够通过这场展,去治愈自己。抑郁症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人的心灵感冒发烧了,除了吃药治疗,其他普通人也要有所了解,才能预防,而且我希望每个人不能闻之狭隘,把这种心理上的病痛,当做患者故作姿态的无病呻吟。”
他的一番话刺激到我脑海中的某根弦,如果我能早点了解抑郁症的话,就会对司酥有所关心,她更不会……
我的心情突然沉闷下来,我突然觉得有关他的传言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只是他都如此表态了,我也只能默认了他的态度。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直言不讳了。我个人想留下你,但其他同事有异议,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很高兴你留在SpiritualSpace大显身手。”
毛祥云眼角的余光扫过馆内的环境,然后看着我伸手说道:“毛祥云,朋友都叫我祥子,以后请多指教了。”
我伸手相握,诚心说道:“司肆,叫我四儿就可以。”
他问:“港片中的阿sir?”
我解释说是一二三四的四,脑子里却想起喜欢拽洋文的秦朝,他最开始就把我叫阿sir,后来我们越来越熟,他就省略了阿,直接喊四儿了。
他离开西安以后,头次有人提起这个称呼,此时此刻有种莫名的孤独感袭来。
很多人说,朋友不需要太多,有一个知心好友就足够了,现在我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领着毛祥云参观了整个艺术馆,除过部分区域的零散装修尚未竣工外,其余工程预计不到一周即可结束,到时候刚好就能举办开业活动了。
在参观过程中,我们进行了深入的聊了一番,他问我为什么特别关注抑郁症的展。我讲述了若梦的状况,他热心地推荐了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我考虑找个时间去看看,不仅要带若梦去检查,自己也需要看心理医生。最近我明显感觉自己不太对劲,情绪反复无常,各种问题纠结不清。
……
中午时分,秦粒独自开车过来接我,按照我们昨天事先商量好的计划,今天去拜访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同时邀请他们参加艺术馆的开业活动。
虽然秦粒说是让我陪同,但她的真实用意是让我有机会与这些艺术大师混个脸熟,以免在开业那天显得生疏。
我上了车,第一眼看到后座上整齐地摆放着精心挑选的贵重礼盒。
秦粒先入为主的说:“要是昨天因为我的安排打乱了你和别人的约会,我对此表示歉意。”
虽然是道歉的话,可她用强硬的口吻说出来的时候,没有丝毫抱歉的意思,倒是有种指责不要再犯这种错误的感觉。
我本来想把那个令人意外的吻藏在心底,不去过多回想。但秦粒的提及,却让我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刻的心动与慌乱,仿佛那个令人窒息的吻还残留在嘴边。
我努力的抛开杂念,尽可能平静的回答道:“我知道了,当时我也不知道她会来找我。”
秦粒听后瞥了我一眼,看似漫不经意的说:“就算你和秦朝一样三天两头换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最近这段时间,麻烦多克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