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拗的,却总是在他面前,我的拗脾气成不了气候。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嘴上衔着不满。
他看我半天,说道:“我知道,不可能。”
“什么事不可能?”
“你的心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位爷。”他说得笃定。
我和常瑄的对话全让他听进去?没啥稀奇,学武的人嘛,谁不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你就那么行,把我看透透。”
我把小扇子倒上来的水一口气喝光,动作不优雅、举止不合礼,我与这个时代的标准相差十万八千里。
“别的本事不算高,至于看透你……这点小道行,我还有。”
“是啊,你看对了,我的心太小,塞不进那么多位爷,就连高高在上的四爷也摆不下,只能将就啰!瑄哥哥……”说着,我就要往屋外走去,他及时拉住我的手。
“生气了?”他缓下口气问我。
“生什么气?”我嘴硬。
“那些嘴碎的小道消息。”
“那些只是嘴碎的小道消息?好啊,我来听听大道消息。请问,他们有说错吗?”我把两手支在下巴上,似笑非笑问。
“没有。”
“所以你的腿的确逐日康复中?”
“没错。”
“所以你马上要请求皇上赐婚,把温柔可亲、聪慧圆融的李姑娘、穆姑娘给娶进门?”
“那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立太子。”他的态度凝肃。
“皇上不赞成不是?”
我听到的是,皇上不想太早定下太子之位,因为到目前为止,每个皇子都很优秀。有心争取皇位的龙子们,被派出去办差,莫不是卯足全劲争取立功机会,表现得可圈可点。
说实话,如果我是皇帝我也不立太子,除了考校儿子们的能耐、磨练他们的心志之外,还可以让他们在暗自竞争中,牵制各派力量,达到微妙的平衡效果。
“父皇会赞成的。”他说得莫测高深。
“已经有足够的大臣支持你,愿举荐你为太子?”可悲的是,他们的支持得用他的婚姻去交换。
“的确有足够的大臣支持立太子这件事,但他们想举荐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不是他,他何必为谁作嫁衣裳?
“你的姐夫,禹和王。”
是禹和王?心一紧,我果然没用错心机,真心话大考验那回,他是想藉我的口传话。可惜,我和禹和王、章家都不熟,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往外传、没有引发他想要的后续效应。也是因为这样,他才真心信了我的吧?更因此,我躲在他床上那回,他才会吐露那么多真心话。
好得很,如果真心话大考验,没让他相信我来自未来,那么现在,他肯定深信不疑了。
“我以为有问题的是端裕王。”
“你错了,都没问题,他们只是一心一意想当太子,而暗中使手段罢了。”
因此,刚从战场上凯旋而归的他,成了他们的共同目标?
“你的腿是禹和王使的手段?”
好得很,我居然和姐夫的对手沆瀣一气,难怪章家老爹会想把我当礼物,往吐蕃国大方送。
“不,是大哥。但在我腿伤之后动作最大的是二哥,他营私结党、串通大臣、谋害忠良,若不是搞得天怒人怨,不会有人找上我这个残废……”举盏,他目光浮现一丝感伤。
霍地,他的话跃入脑间──
“那是它的命,不成獒便成仁。獒终生只认一主,它的战斗是为忠诚、道义、职责,纵然万死亦无所憾。”
心陡然抽痛起来。常瑄说的对,我怎能苛责他?不是他选择出生为皇子,他是被选择的呀!可同样的,也不是我选择穿越时空,来到这个男人身边,更不是我选择去爱上这个伟岸男人。
最惨的是,我们的选择都有限,而图的也都只是一个不后悔。
碰到头痛的事,我习惯性逃避。“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我再也不想知道接下来他们要怎么迎接皇太子争夺战,不想理会他得娶多少个女人,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更不想见到他在哀伤里一步步爬上最高位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