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他明白秦鸢为什么让齐老去走看看了。
他们修仙只顾着冲击境界,盯着飞升妄想成仙,却忘了脚下的故土,那是他们走出来的地方,是他们立足的根。
他们若是能护住脚下的土地山川,何至于让丹州归了狐族。
他放下茶杯,将极品灵石、储物戒指以及通令行推回到秦鸢身边,道:“迁族之事,我应了。在下陈言,是丹鼎宗长老,如今丹鼎宗上下之事,我可一力做主。往后,丹州归狐族了。”
秦鸢指向桌子上的东西,说:“这是迁移的安置费,收下吧。”
陈言说道:“我们丹鼎宗的人,有炼丹的本事傍身,去哪都有容身之所。”他朝秦鸢抱拳,道:“多谢指点,我有自己要做的事要做,便告辞了。”
说罢,他再次朝秦鸢抱抱拳,飞到空中,将聚在远处跟狐卫们对峙的丹鼎宗弟子召聚过来,道:“丹州划给狐族,此一去,或许以后都不再回来,临撤离丹州之前,你们到丹州各处逛逛看看,看看曾经待过的地方,经过的地方,看看曾经熟悉的一景一物。三日后,到丹州城集合,我领你们离开。”
幸存的数百名丹鼎宗弟子虽然对此举感到莫名其妙,但想着是陈长老的吩咐,还是抱拳领命。
年龄最大的修仙者见陈言这般模样,“咝”了声,问:“他这是怎么了?”
秦鸢说:“想是发现修仙除了修仙以外,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吧。”
丹州是丹鼎宗的地盘,陈言都放话说丹州归狐族了,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形势比人强,他们打不过狐族,月花花和练竹君都出来了,若是再动手,怕是要把小命折进去。
几人略作思量,喝完秦鸢给的茶,每人分了二百枚极品灵石,收起桌子上的储物戒指和玉简便带着各家子弟,就此离去。
花狐长老看向秦鸢,问:“谈完了?他们回头不会再打过来吧?”
秦鸢说:“谈完了。阿呆露面,直接威胁到他们的性命,这是武力威慑。我们给了搬迁补偿,好言相劝,既全了他们的颜面,又给了好处,当然是顺坡下驴皆大欢喜地好。况且,我还留了话,让他们问宝相宗要地盘去,连迁到哪都有了着落,何必留在这么一片废墟之地跟我们打生打死。”
花狐长老琢磨了下,问:“宝相宗不给他们划地盘呢?”
秦鸢说:“我们不还没把主峰挪出来嘛。宝相宗不给丹州这些人地盘,让我们无法顺利接收丹州,我们不还主峰。宝相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拿别人的地盘填他们的坑,哪有这么美的事。”她站起身,收了桌椅凳子,说:“成了,没别的事,我就先回了。”
她扭头对紫四郎说:“四师叔祖,这儿还得劳烦您看着些。”
紫四郎应下:“放心吧。”
秦鸢回了宝月宗主峰,跑去看练竹君跟胡阿呆炼制问心塔。
她俩还没开始炼制呢。练竹君正以法术聚成一座塔,仔细地向胡阿呆讲解宝塔构造、炼制方法技巧,以及塔形法宝常用的功能等。
她的境界跟练竹君差太多,听得稀里糊涂的,但也明白练竹君是打算教会胡阿呆怎么炼制宝塔以后,再让胡阿呆将宝塔跟天狐幻境融合贯通炼制问心塔。
这是从建筑原形、到符阵构造、到阵法运转,融合一整套理论,可有得学了。
胡阿呆要是把练竹君教她的学会,往后于阵法、炼器一道都不愁了。
秦鸢见多了坑人的人族,骤然遇到练竹君这么一个厚道的,还是很感慨的。她闲不住,又跑去宝相城找练绮音玩,结果练绮音、殿主和宝相宗的长老们正在扯皮。
涉及利益,且是长远的利益划分,那是分厘必争。
论玩心眼,殿主是玩不过人族的,可有练绮音在旁边帮腔,气得程知遇好几次想翻脸,对上练绮音那阴阳怪气想笑又似嘲讽的模样,又只能生生憋回去。
秦鸢进屋,程知遇他们几个的气焰倏地再矮几分。
秦鸢不参合他们的谈判,很是体贴地在旁边递瓜果零食让他们慢慢谈。
这刚谈着,便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丹鼎宗的长老陈言求见宝相宗长老。
练绮音满脸诧异地道:“丹鼎宗的长老找宝相宗长老,到我这明霄堂来做什么?”
程知遇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说:“宝相宗理事的三位长老,两位峰主都在你这儿,你说呢?你不放人,我们走不了,不到你这里来找我们,到哪找去?”
练绮音说:“你们痛快点,早回家了。非得那么小气!”
我们小气?程知遇差点让这死不要脸的气出个好歹来!他说:“你们现在是两家联手欺负我们一家,两打一,说我们小气?”
丰庆说:“忙着呢,不见。”这时候找上门来,能有什么好事。
秦鸢忙说:“见一下吧,谈完了,我们好从主峰搬走。”
丰庆深吸口气,差点一口老气梗在喉头噘过去。他抬眼看着秦鸢。
秦鸢冲他格外无辜地笑了笑,说:“再不搬,你家的主峰都要被挖秃了。”
丰庆起身,对另外两位长老和两位峰主说:“走吧,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