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笑着收回视线。
远远传来打更声,提醒着所有还未入眠之人,此时已过子时。
“梁上君子”心中一松,心想这下该睡了吧?
寻常人早两个时辰前就睡了,偏生这人竟熬到半夜,让谢辞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今日来还银子。
正想着,便听下面人道:“备水。”
备水?备水做什么?
谢辞撑着精神想了想没等他想明白,就见下面人有了动作。
他起身去里间脱下外衣,又在箱子里那了干净的里衣。
谢辞:“……”
这下谢辞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然而他并不想看。
可惜没人听见他的心声,没一会儿,仆从便抬水进来,往浴桶里倒满热水。
“大郎君,可要人伺候?”
郁止拒绝道:“不必,你们都出去。”他不需要别人帮忙。
“是。”
下人离开,郁止便脱去中衣,并开始解里衣的带子。
梁上君子心中呐喊,希望地下人停下,然而他咬唇半晌,终究没开口。
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脱下最后一件衣服,裸,坦荡荡地进入浴桶。
谢辞木着脸闭上眼睛,心中思索着这人究竟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卧室沐浴,偌大一个郁家,难道连一个浴房都没有?
以及自己那两块碎银是不是该拿回来,算作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以至于得了眼疾的诊金?
心中胡思乱想,眼睛却不再往下看一眼。
郁止没再感受到那道视线,心中有些遗憾轻叹。
这个世界麻烦太多,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与爱人在一起,趁着机会试图亲近片刻,对方却不领情。
郁止好笑摇头,也不再磨蹭,赶紧梳洗一番。
待郁止洗完后,走去屏风后穿衣,忽觉身后一道风,再一转头,高高的房梁已经空空荡荡。
“头儿今儿怎么了?阴气森森的。”一大早,上岗的锦衣司人小声议论,视线时不时看一眼脸色冷凝,埋头翻阅卷宗的谢辞。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家里的哪个小娘子惹头儿不高兴了呗。”
“说话也不打听打听,头儿家里可只有他一个人。”一人翻白眼。
“家里没有,就不许外面有?前儿个我去怜香楼出差,还看见里头的姑娘给客人难堪,将人赶出去的,啧啧,外面的小娘子就是野。”那人啧啧感叹道。
很野的“小娘子”向衙门告了假,理由是在家中为父侍疾。
消息很快传入皇帝耳中,他批阅奏折的手顿了顿。
“去,开朕的库房,送些药材补品给郁府。”
“是。”
待小林子走后,楚珩看着眼前提议立后选秀的奏折,皱着眉放下笔,随手将奏折一丢,它便与角落的那一堆奏折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