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双眼泛着柔光,语气充满无奈和耐心,“不怕我心疼吗?”
迟朝暮只觉得被温热的暖意包裹住的双手轻轻颤抖,带着点点的麻,微微的痒,仿佛被万千蚂蚁爬过。
只是带给他的却不是触目惊心,钻心刺骨的惊惧疼痛,而是如沐春风,如浴蜜海的和煦甜意。
明明什么保证也没说,明明什么证据也没有,可这一刻,他心里竟有种“郁止真的喜欢他”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也无意去探究这感觉的真假,他只想享受,享受这时郁止带给他的一切。
郁止给他的爱情,明明和他曾经所想的大相径庭,却又有种殊途同归的相似。
现在再想,恍惚中,他甚至要忘了曾经幻想过的爱情是什么模样。
但总归是令人开心的,像此时此刻。
他笑着回握住郁止的手,“是这样吗?”
郁止没有拒绝,但心里其实不太想让迟朝暮触碰太久自己的手,并非是不适,更不是因为枯瘦如柴的手而自卑。
而是怕迟朝暮握太久,这双手便越入他的心,惹他心疼难过。
在仅剩的时间里,他想留给迟朝暮的都是快乐,而非疼痛。
迟朝暮蹲下身,坐在地上,将头靠在郁止轮椅一侧的扶手上。
“郁止,你是该多心疼一点。”
迟朝暮的声音悠长又微弱。
“你是该多心疼一点……”
在不久后,我会将这份心疼……加倍还给你,你若不多心疼一点,这怎么公平。
郁止动了动手指,半晌,终是伸出手,在迟朝暮头上轻轻抚摸着。
夜风拂来,将迟朝暮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郁止将其捋顺,而迟朝暮则一直将头靠在扶手上,闭着眼睛,任由他抚摸,整个人流露出乖乖巧巧的可爱。
“我在心疼。”
不是会,是在。
郁止的声音顺着徐徐夜风,吹入迟朝暮耳中,明明语气平静又淡然,可迟朝暮就是觉得,他没说谎。
他勾唇想笑,却又笑得有些艰难,因为他发现,在听见这话时,他心中产生的,并非是因为得到公平后的畅快舒心,而是还没到那时候,便已然加倍的心疼。
爱情一事,又何来公平二字?有的不过是爱得有多深,付出便有多少。
若将它放在商场上,便是一场必亏无疑的交易。
从意识到喜欢上郁止的那一刻,他便输了,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因为这是一场注定没有回报的付出。
他还有余生数十年来付出,可郁止却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