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众叛亲离。”
“即便是命运不公。”
“你也没错。”
“这是客观事实,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被改变。”
别逢君颤抖的手渐渐冷静了些,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嘲和茫然。
“原来,我真的没错……”
他自嘲一笑,“所以没错的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仅仅是因为老天爷喜欢看戏吗?”
“没有老天爷。”郁止的声音既缓又暖,“这个世上没有老天爷。”
“如果真的有,它不会让无辜的人受苦,不会让有罪的人逃脱,如果人人都求助于神佛,那我们的存在算什么?”
郁止伸手拥抱着他,这个怀抱不算暖,可奇怪的是,自被抱着后,别逢君便觉得安心,安心到想哭。
刚才他自述回忆时没哭。
询问求神拜佛时也没哭。
可现在,被人拥抱着,关怀着,用舒缓轻柔的声音安抚着,他却想哭了。
眼泪无声滑落,无知无觉,一开始别逢君自己都未察觉,直到一阵风吹来,脸颊上传来一股奇怪的凉意,他才恍然回神一般发现,啊,他好像哭了。
茫然无措地愣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发出声音。
郁止感受到肩上微微湿润,也依旧没将别逢君放开。
两人站在一出花坛边,路上是来往的学生和家长,见到他们拥抱,有人多看了几眼,有人好奇,有人不喜,有人惊讶,有人偷偷拍照。
然而这一切都没被这两人放在眼里。
人间悲喜并不相通,却也不需要相通,毕竟很多时候,他们不过是匆匆路过的过客,无须记得谁,也无须与谁共情。
“别怀疑自己。”
“你没有错。”
郁止的话似乎格外有力,他从不会自我怀疑,从不会犹犹豫豫,说的话也是那样铿锵有力,虽没有情绪激昂,振奋人心,却无限给予他力量,让别逢君的心也逐渐稳固。
“曾经有很多人告诉我,往事不可追,人要看着当下。”别逢君轻笑出声,似乎是觉得好笑,“可我被那所谓的往事坑害至此,一句不可追便要让我全然放弃,放弃满腔怨恨,放弃后来滋养我血肉,支撑我骨架的固执和怨愤,凭什么?”
“他们不是我,我也从未这么要求过,他们凭什么用自己的想法要求我?”
“美好的回忆让人回味惦念,悲伤的回忆便要让人忘记,不觉得可笑吗?”
别逢君目光由茫然转变为坚定,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怨愤和恨意,那些在他口中,支撑着现在的他还活着,而非行尸走肉的东西。
别逢君不认为自己活该,这一切必然有个原因,可他要找谁?他应该找谁?
按理来说,他最先找的,应当是最亲的亲生母亲。
可别女士完全不想见他,每每见到这个儿子,别女士都会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教导都白费,她既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甘心。
“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却把一切毁于一旦,现在还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是想找我要钱继续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喘,那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我的钱不会给你这种没用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