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吧,」他洋洋得意,「无论你做什么,我妈永远向着我,我们母子才是一体的,你识相,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如果我不识相呢?」
雷必登两眼一眯,本来就绿豆大的眼睛,在臃肿的脸上更找不到了。
「这家疗养院有我的股份,我一句话,就能把你们赶出去,你最好按照我说的做,我心情好了,五十万算什么,我再出钱给老太太治病,咱们皆大欢喜。」
我怔愣地看着雷必登的脸,想努力看出人的痕迹。
看来看去,只看出脸上刻着醒目的「畜生」二字。
喵了个咪的,拳头硬了。
「哎,小伙砸,老太尿裤子了你看不出来啊!」
阿姨抡着大铁勺,急躁地冲过去。
外婆的裤子湿了一大片,还在没事地喝西瓜汁。
我跑去夺走西瓜汁,劈头盖脸地朝温呈景发泄:「你有病啊,我外婆肾不好,不能喝这些!」
「就是,大小伙子粗心巴拉的,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阿姨扒着我的手,把温呈景和我分开。
我:……
倒也不用这么明显。
不过,东北人骂人可真牛啊。
一顿输出,温呈景想反驳都插不进嘴。
雷必登和温呈景走后,阿姨帮我给外婆换了裤子。
我推着外婆散步,问阿姨怎么在这儿。
「嗨,来帮把手呗,都说我炒饭贼香,我来了,老头老太太能多吃几碗。」
阿姨问:「闺女,刚才那小伙儿,是你啥人啊?」
我说哦,一条讨厌的狗而已。
阿姨明显松了口气,说不是你对象就行:「我一看那人就不是好货,满脸算计,配不上你,不像我儿子……」
「我儿子?」
外婆抱着毛毯,本来盯着天上那朵橘红色的小狗云彩,听见阿姨提起她儿子,忽然提起精神。
又是这样。
她总是心心念念那个没良心的儿子,即使他是个烂透了的畜生。
我心里难受,蹲下伏在外婆腿上。
「外婆,你真的很想舅舅吗?」
外婆挠脸抹掉嘴角殷红的痕迹,疑惑。
「废话,他死了,可他没写遗嘱啊,我得弄清楚他把钱藏哪儿了,小杨,等我找到了,咱俩分。」
那天回家,温呈景靠在我房门口抽烟。
我当作没看见,他拉住我,眉间满是歉疚不安。
「小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