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可是王爷让你送来的?”
“这是自然,请侧妃用……”
“圣上赐婚,本就是为了王府开枝散叶,王府居然准备了避子汤?”不待嬷嬷讲完,侧妃已开始下一个问题。
“正妃虽体弱无子,但王爷深情,王府长子需得嫡出。”嬷嬷答得底气十足。
“所以,你家王爷让你挑大伙给我见礼的时刻,送避子汤?”
侧妃的语调不徐不疾,含着笑意,“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如此直接的问询,就是一贯眼高于顶的嬷嬷也不由愣了愣神。
没等这嬷嬷回答,杨芸儿又用波澜不惊地语调抛来了下一个问题,还带着礼貌用语,“请问,这位嬷嬷怎么称呼?”
“老奴姓王,是王府内宅的管事,也是王爷自小的乳母……”
“王嬷嬷,既然是王府的老人了,怎么办事这么糊涂,昨夜王爷酒醉,来我这儿发了好一通酒疯,闹出许多动静,想必在场大部分人都是知晓的。这洞房花烛夜本就有名无实,何须避子汤多此一举?”
说到这,杨芸儿微微一笑,语调带着四分冷静、三分嘲讽,三分漫不经心。
“所以,王嬷嬷,莫不是你搞错了?”
王嬷嬷的话几次三番被强势打断,脸上的傲慢被凝固住,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看似可随意揉捏的乡下侧妃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新婚之夜未能圆房本该是羞于启齿的屈辱,她就这么直宣于口,毫无顾忌。这究竟是乡野之女粗鄙不通礼数,还是?
不过,毕竟是府里的老人,王嬷嬷很快稳住场面,扯高了几分嗓子,直直回道:
“王爷的事老奴不敢妄论,但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老奴一定得办到。侧妃来自乡野,这王府的规矩多,需谨言慎行,请侧妃用避子汤……”
王嬷嬷毫不避讳地当众贬斥新侧妃“乡野”出身,竟一点面子不给。
杨芸儿脸上有点发烧,自己两辈子都出自乡野,但乡下人怎么了?小镇来的怎么了,谁不是猴子的远房亲戚呢!
上辈子自己这个乡镇高中的荣誉之光初到大都市,还未发热,就被各种碾压,连自己走路的姿势都能成为同学们笑话的缘由。如今穿越而来,自己绝不再惯着!
“大胆刁奴,肆意妄为,你这是要让你家王爷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恶名么?”
杨芸儿面色一变,气场全开,直接拿出上一世未来得及发挥的大公司领导范儿来镇镇场子。
“婚事是王爷亲口应下的,若王爷不满婚事,可以向圣上和娘娘言明,圣上宽厚,娘娘仁慈,怎会强点鸳鸯谱。但若表面答应,私下羞辱新娘,如此表里不一,那岂不是欺君!”
“婚宴王爷与同僚畅饮甚欢,大醉而归。如真的不满与杨氏联姻,如嬷嬷所说,王爷对正妃深情,大可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公开表达,宴席上觥筹交错,一派喜气,隔日欺压新妇,我不过杨氏门下一介弱女,如此欺软怕硬,实在令人不齿!”
杨芸儿冷笑几声,用上位者的语调说道:“你敢说你家王爷是如此欺上压下,欺软怕硬,不忠不孝之辈?”
说完,杨芸儿又补了一句:“就昨晚王爷酒醉成那样,恐怕现在还没有睡醒吧,嬷嬷一大早如此积极,可是你私下乘着王爷宿醉,来这抖你管事的威风吧?原来堂堂六王府,竟是这么个奴大欺主的讲究?”
杨芸儿目标很明确,出手干净利落,扯最大的虎皮借势,给王嬷嬷扣最大的锅施压,上来就是背主欺君!
“昨夜王爷发酒疯动静闹得不小,嬷嬷身为王府主事不会不知晓。王爷毕竟年轻,好日子喝多了也情有可原,我也不是那记仇的,自然不会计较。但眼下嬷嬷这番做派,端着一碗明明没有必要的汤拿腔拿势,明摆着当众羞辱于我,意欲何为?”
原本气焰嚣张的王嬷嬷只觉得一口大锅直击天灵盖,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王嬷嬷的专长是仗势欺人,王府内从无敌手,可眼前这小妮子句句威压,竟让自己落了下风。
王嬷嬷不知道读过书和没读过书的,以势压人,段位是不一样的,王嬷嬷只有气势,而有了985内核以及职场经验的杨芸儿,除了如黄河般滔滔不绝的道理,还有随口就能精准甩出的大铁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