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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门前。
秦骛坐在马车里,腰背挺直,两只手按在膝盖上,轻轻点着膝盖。
马车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扶容轻声说:“我……我和以前很不一样了,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秦骛点着膝盖的手指,忽然停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倒塌,宛若流沙缓缓流逝。
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不会再和前世一样了。
扶容从重生之后,就下定决心,不想再做秦骛的伴读,不再和前世一样。
所以,这是扶容一开始就想好的。
而不是他之前跟秦骛说的,他被秦骛吓跑了,也不是秦骛一心以为的,是太子和六皇子截了他的胡。
秦骛原本满心记恨太子和六皇子抢了他的人,可是现在,他忽然发现,不是太子和六皇子把扶容给抢走了,是扶容自己逃走的。
其实秦骛自己也能猜到,他只是不愿意去想。
毕竟,记恨太子和六皇子更容易些,他这样想着,也就不用面对,其实是扶容自己要从他身边逃走的事实。
他一向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况且,秦骛也完全没办法记恨扶容。
他还是想要扶容,想把扶容留在自己身边。
秦骛转过头,透过马车的窗纸,看着外面。
扶容没有注意到停在旁边的不起眼的马车,毕竟教坊门前,什么人都有,什么马车都有。
他和兰娘子一起,准备去他们的新家看看。
扶容抱着大包小包,不让娘亲劳累,护着娘亲,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
秦骛就这样看着他,从马车前面走过去。
前世,扶容抱着小包袱,从养居殿回冷宫。
重生之后,扶容抱着东西,从掖庭去六皇子那儿,从冷宫门前经过。
而今,扶容又一次从他面前走过。
三个场景在秦骛眼中重叠。
扶容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走得越来越远,离秦骛越来越远。
秦骛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想出去把扶容抓回来,却忽然觉得手脚发麻。
秦骛坐回马车里,握了握手掌,让自己回过神。
不要着急。
现在最要紧的是,在扶容面前伪装好自己。
他得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藏好了,让扶容把前世的秦骛和他完全切割开。
扶容最是心软,徐徐图之,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这样想着,秦骛低声吩咐外面赶车的属下:“去梧桐巷。”
兰娘子一个人在外面住,扶容要帮她操持事务,秦骛当然不放心,怕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