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承认,却又更无法否认。竟然会为一个那么遥远的男人而心烦意乱,这样的自己实在太诡异了。
一股不知名的曲折恐慌悄悄地在心里蔓延。从被蒋统其说穿那天开始,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缓慢扩大,虽然努力压抑住,但是一提及那个人,就又逐渐要把自己的一切给吞噬。
不去理会是谁进来,或谁站在哪里,只专注自己的工作。到十点完成任务,叶久淮却始终清楚傅恒则一直在左边的角落监督。
极度疲惫的工程师们相约改天放假去吃喝一顿,随即拖着萎靡的精神和肉体纷纷离去。
叶久淮收拾东西。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正在列印资料的傅恒则。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去意识到他的存在,神经却更加紧绷。尤其是当心底窜出“过去邀他吃饭,在下礼拜离开总公司前对他说对不起吧”这样的念头,叶久淮连手心都要冒出汗来。
试着主动道歉吧。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这样,不去想挽回什么,只是应该划下句点。
就算以后两人再没交集也好,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向傅恒则好好地表示歉意。
为了以前。。。。。。也为了重逢之后。
装作很自然,浅浅呼吸几次。想着不会再有这种冲动和机会了,他启唇道:“嗯。。。。。。那个,经理,我想请问。。。。。。”既然开口了,即便想退缩也来不及了,就强迫自己说完:“我想请你吃饭,你有没有空?”
“没空。”
干脆立即,并且简洁俐落的回答。
叶久淮有一刹那的哑口。随即下意识地着急解释道:“我不是说今天,我是指。。。。。。明天假日,或者下星期下班之后。。。。。。”
“明天没空,以后也没有空。”
决裂寒冷的语气让叶久液整个人醒觉,意识却宛如被冰封住。他愕然地望着傅恒则将视线投注在印表机上,好像连看自己一眼都浪费,那几乎不曾对自己笑过的优美嘴唇,清晰道出利剑一般的话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找我吃饭,是想像之前那样说无聊的话吗?我敬谢不敏。
这段日子你让我感觉相当不愉快,如果不是为了公事,我不会站在这里。软体开发只剩最后测试工程师部分,你是支援人员,负责的工作可以说已经完成了。我很高兴你再过几天就会消失在我面前。”
拿起列印完毕的文件,傅恒则穿好西装外套,根本不在乎叶久淮,转身迈步走出办公室。
叶久淮只能垂首呆立在原地。
良久良久,仿佛终于记起应该回去宿舍,始才缓慢走出去。
别说请傅恒则吃饭道歉,自己。。。。。。连他的一个注视都得不到。
绞痛的感觉从胸口侵蚀到大脑,撕裂感让他快要无法呼吸,眼眶甚至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受的心情。
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和傅恒则回到大学时候那样。不是不曾提醒自己,只是又心存侥幸和可笑妄想,所以才会变得如此不堪。。。。。。
对傅恒则而言,自己就像一只碍眼又讨厌的虫吧。等到可以抓出来之后,就会如同没用的程式一般,彻底在傅恒则的记忆里遭到删除。
叶久淮紧抓楼梯把手,无法克制内心猛然窜出的剧烈悲伤。
他不想那样。。。。。。不想。。。。。。
上到宿舍的二楼,叶久淮怔怔越过自己忘记,站在另外一扇门前。他不是因为弄错。
手指细微地颤抖着,然后按下门铃。
“哪位?”
爽朗的男声从里头传来。他流了汗。
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叶久淮觉得自己被名为恶魔的意念附身了。
要离开总公司的那天,是一个下雨的周末。
已经买好客运的座位,在同事们举办的成功餐会之后,叶久淮就要踏上归途,结束这长达三个月的支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