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他才能在那个少年面前,坐到在别人面前那么冷厉,那么无情?
想过要用各种方法惩罚他的逃离,可是,可是,到了现在,在他心中,只要见了那个少年,便比什么都要好了。
真的是,见到他就好,他的离开带走了他的灵魂,只余一个空壳行尸走肉,是很痛苦的,而见到了少年,他就完整了。
一步一步……
远远的,那个朱红色的漆门,映入眼帘,就是那间房么?
稳了稳心神,所有的所有,都到见了再说吧。
虽然不管怎样的假设,在见了那个少年后都会崩溃,不过他依旧相信,到时候他一定能以自己想象不到的姿态,去面对那个少年。
空气中氤氲着草木香,刚回过神的端木奇,不可察觉的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张开,眼中是充满压抑的伤痛。
他与那个少年,现在呼吸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多么幸福,多么幸福啊!
谁能想到,他,端木奇,端木山庄有史以来最冷酷最优秀的庄主,竟会是如此容易满足?
仅是能够与那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与那人同在一个星空下,与那人呼吸在同一个地方就满足了呢?
收敛心神的他,很容易的,在雨滴滴落的滴答声中,他发现了另一种声音。
那是甜腻的化不开的声音,微弱,而充满了诱惑。
端木奇的身影如遭雷击,怔怔的定在原地。
那声音,是他听了将近十年,想念了将近五年,爱恋了十五年的声音。
可是,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何时有过这样媚入骨髓的呻吟?
就像是,像是,在欢爱中,在被人宠爱?
怎么会?
他不相信,不相信!
端木奇的心猛的炸开,所有的血肉都被炸成了碎片。
幻觉,幻觉,他听到的都是幻觉。
端木奇紧紧的咬着下唇,慢慢的接近接近再接近。
可是,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传来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
那声音让他整个人,宛若被拨皮扒骨,那种无法言语的痛,从全身蔓延,蔓延到血肉里,蔓延到骨髓里,让他痛不欲生。
颀长的身影僵在雨中,淅淅沥沥的雨,落到他的头顶,顺着发丝滑到眉梢,在下滑,流淌过面颊,汇成小溪,淹没在他的衣衫内。
浓长的发丝一簇一簇的黏在额头上,衣袍早就湿透,整个人浸在一片寒冷中,然而身体再冰再冷,也比不上心被撕扯,被炸破,被践踏的痛……
蓝亦尘,蓝亦尘,我爱你如斯,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不爱便罢,为何还要带着别人,来他的面前上春宫戏?
是要他死心吗?
是羞辱他的多情吗?
“唔……恩……剑……”
软软的,甜腻的呻吟,却像是天底下最为锋利的剑,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刺入到他的骨血。
浓重的咸腥味自喉咙涌上,端木奇握紧拳头,苍白的脸上,一双染血的眼睛,一双带着寂灭的华丽火焰的眼睛,紧紧的,死死的盯着那道门。
透明的指尖,已经深深的陷入掌心,和他的齿一样,紧紧的咬在一起,浓浓的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顺着雨滴,嫣红的血液也自手掌,慢慢的滴落。
接着爱,还是恨下去?
他爱他十五年,十五年啊,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可是,换来的,却是什么?
这般相见,他宁愿,宁愿他仍补回来,而他接着沉沦在找他的希望中,至少,那样,在他的心中,蓝亦尘依旧是他记忆中那个纯洁的少年。
而不是现在,在别人身下承欢的妩媚妖姬。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心中的兽在咆哮,他想进去撕碎蓝亦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