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黎,你别劝我了。我前天晚上让他洗碗,他答应了就是不动;我睡觉前又提醒了一回,他嘴上答应,但眼睛一秒都没离手机游戏——果然,第二天早上水槽里原封不动;
“于是,早上我又让他洗,他跟我说上班要迟到了,丢下碗筷就跑;等晚上,他又说回家累了,不想动,还赌咒发誓说等早上再洗;
“结果,第三天早上,又跟第二天早上一样,睡到最后一刻才起床,吃完早餐丢下碗筷就跑了。
“诶,你帮我问问他,他是男人不是?你们男人不是号称一口唾沫一个钉嘛,他倒好,一而再再而三,我甚至还给了他第四次机会,结果他照样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说他上班累,我不也在上班嘛。我上完班还要做家务带孩子,结果家里的事一点儿指望不上他,你说我嫁个男人有什么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呢,至少我还少伺候一个大爷。”
黎丰打电话时开着免提。
周南乔骂的时候,冯威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听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反驳道:“对,我就大爷了怎么滴?除了我,谁家大爷每个月挣钱给你们娘儿俩花?谁家大爷花上百万买房给你们娘儿俩住?谁家大爷会听到你爸你妈有什么麻烦,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帮着解决?
“我自问对你和儿子,还有老丈人、丈母娘贴心贴肺,结果你就为了几个碗跟我耍脾气,你扪心自问,你良心不痛吗?”
楼千里一看这不对劲,赶紧一边拉他一边和稀泥:“你这酒喝过头了啊,赶紧回家睡一觉,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黎丰也对周南乔赔着笑说:“南乔,都是气头上和酒头上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等明天他自己酒醒了,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冯威被楼千里摁在椅子上,“哼哧哼哧”地冷笑:“谁后悔谁忒么是孙子。”
周南乔在手机那头抽泣着哭诉:“老黎,你别说我小气——对,洗碗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在家里答应我的不止洗碗这一件事。结果每次都是这样,他总能找到理由和借口赖掉,最后又全成了我的活。”
她越说越悲愤:“我觉得我都活成了他的老妈子了。家对他就是一家酒店,吃了睡睡了玩,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他操心——你问问外面酒店提供这么多服务的是个什么价?他买的房是归他的,挣回来的钱是给他儿子的,你问他我究竟吃了他多少喝了他多少,他凭什么就觉得自己有资格当大爷了?!
“离婚!告诉他大爷的,老娘要跟他离婚!”
第73章好婚一磨(6)
黎丰肯定是赶紧劝啊:“怎么就至于说到离婚上去了。南乔,我跟你说,冯威现在完全喝醉了,你也别冲动。我们把他送回家去,等他明天醒了,我们慢慢再聊,行不行?”
当然,他嘴上是问“行不行”,但其实压根就没有给周南乔“不行”的选项,直接把电话挂断,将冯威的包和自己的包交给楼千里,然后一个人架起冯威就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又想起来让老板把小龙虾打了个包,还给楼千里解释:“我这还没吃饭呢,一两一个的小龙虾呢,怎么也不能浪费了。”
楼千里忙点头:“行,我帮你拿到车上去。”
冯威也不知道是真喝醉了,还是气昏了,刚才还跟周南乔吵架吵得气势汹汹,这一转头的工夫,就垂着头打着酣睡过去了。
黎丰今天没开车,楼千里正好把两人一趟捎上。
冯威鼾声如雷,人事不省。
黎丰跟楼千里感叹:“冯威这下可玩脱了。我老婆就跟我说过几次,说南乔对于他逃避家务的事怨气满腹,结果他总是不当回事。”
楼千里好奇问:“你在家做家务吗?”
“做啊,不好不做啊。”黎丰以一副同道中人的口吻说,“想必楼老大你也能理解我们这行,经常说加班就加班,有时候任务来了,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正常,偶尔连手机都联系不上。我老婆一个人在家里忙里忙外,真的不容易。
“我要是回个家还不搭手帮忙,那还是男人吗?”
“那确实是,还是你通透。”楼千里点头认同,又道,“黎警官你也不用喊我老大,那是冯威私下里喊着玩的。我们要不就直呼姓名吧。”
黎丰说:“这样多见外,要不你叫我老黎?”
楼千里道:“行,我叫你老黎,你叫我千里吧。”
黎丰很高兴地应了。
楼千里问:“老黎你是哪儿人?”
“四川人,我是d城的。”
“哦,四川人啊。据说在四川,女人地位挺高的?”
一说到这个,黎丰就来劲儿了,颇有点儿得意地说:“那是。我们四川男人‘耙耳朵’的名号不是白叫的。我们为什么耳朵耙?因为四川自古就不重男轻女,四川女人相当能干,四川男人会疼老婆。
“当初苏轼去外省做官,听说当地居然有溺杀女婴的习俗,那是相当地震惊,大力整治这种不良习气,而且他一生对前后三个老婆都是没话说的。
“卓文君敢爱敢恨,老爸不同意她再嫁,她自己就去卖酒养家。这些都是我们四川人,所以为什么四川人过得休闲,因为我们友爱和谐嘛。”
楼千里听得啼笑皆非:吃小龙虾的时候也没见他喝多少杯啤酒,怎么就吹上头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