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偷着笑,很放心似的,丢下一句,“萧总就交给您了”后,大步流星的离开。萧冉都来不及开口叫住他,人已经消失在急诊大厅来往的人流中了。
这个阿风。
萧寒生合了双眼,偏过头,软软的倚在她肩上,“好几天没睡觉了,真的好困”他语气有些委屈,俊脸上还带了点孩子气的笑意。记得小时候他经常这样靠在她身边,夏日里气温潮热,小小的人,手中握着一把大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她扇风凉。
压了推开他,男女授受不亲的念头,萧冉板正的坐在凳子上,望了别处。
在急诊大厅,处处充斥着紧张感,医生和护士来回穿梭,推着刚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平车,小跑着推进重症抢救区。铺就雪白床单的推车上,无力垂下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血腥味儿太重,萧冉忽觉得胸口闷的难受,手压到鼻梁下,捂住嘴,“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径直离开。
……
擦干脸上的水珠离开洗手间,意外的看到走廊尽头,萧寒生倚了墙遥遥看过来。
板正典雅的黑色大衣束缚着他,联排分割规整的窗户外,白雪压满枝头,温柔白净的日光在他肩上镀了层耀眼的金边,却依稀带了些深冬时节的丝丝萧索,清冷而陌生。
“好点了吗?”他问。
“嗯”
“身体不舒服有找医生看过吗?小病不治,大病难医”优雅踱步到她跟前,萧寒生目光倦倦的瞧了她。
“我从小就有些晕血,这你知道的”为了这点小事看医生,那医疗系统不得瘫痪?
萧寒生偏过头,唇角慢慢浮了个古怪的弧度,“你是最清楚自己的,既然这样,我也认为还是不要叨扰医生的好”
上了萧冉的白色小汽车,萧寒生坐了副驾驶的位置,自顾放低座椅,往后伸了个肥肥的懒腰,“诶,好舒服”又可怜兮兮的望萧冉,“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很饿”
看看手机,是下午三点四十。萧冉不可思议的打量萧寒生,“早餐也没吃?”霍丞已经算是她见过最忙的人了,饮食尚有秘书负责,他又是个极爱惜自己身体的人,轻易不亏待自己的胃。
一天没吃东西,八成是低血糖,一时头晕才会从楼梯上跌下来的吧。
想一想,萧寒生身边只有一个阿风,他的养父母大概很忙,因为这小半年以来萧寒生对她几乎无话不谈,就连麻雀在他家阳台稍停片刻这样的小事都要兴高采烈的拍了照片过来,跟她唠上半天,却从未听他提及他的养父母。
“早饭是栥饭团,不对胃口,懒得吃”萧寒生任性妄为。
萧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路驶过繁华热闹的街道,看看时间,已是四点。萧冉把车停在路边车位上,打算开门下车,猝不及防被萧寒生一把抓住了手腕,强迫与他对视,“萧冉,你喜欢霍丞吗?”
话说的漫不经心,似乎是在随意调侃。
这不是废话吗?萧冉挺懵的,不明白他怎会突然说这个。
萧寒生目光淡淡飘向车外,半晌悠悠地说,“那你对他了解多少,他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真,你执意要托付终身的那个人到底配不配得到你的喜欢,这些,你可有想过?”
萧冉看到萧寒生脸上依然挂了漫不经心的笑意,与素日里没什么不同,优雅得和风细雨。只是,他的眼睛亮的惊人,专注的目光,冰冷冷的直刺过来。
萧冉下意识转头。
马路对面,梧桐木下,萧冉看到一家咖啡店里,霍丞跟一位年轻女士,面对而坐……
生命里,果然充满了许多不期而至的巧遇。
那天的后来,萧冉带萧寒生去了其他地方吃饭,避免再发生跌楼梯的惨案,又在超市的散装零食区称了一堆糖果巧克力之类的,才将他全须全尾的送回公寓。
道路两侧高大的梧桐树不断后退,随着时间流逝,路上的车流变得汹涌,人行道上的行人也逐渐增多,其中不乏下学途中的孩子。萧冉一路都没说话,沉默且安静的开着车。萧寒生也无话,拆了颗水果糖丢进嘴里,悠闲自得的闭了眼睛休息。
直到,车子顺利驶入小区,萧冉把车停在公寓楼下,解开安全带,轻轻推醒萧寒生,“到了,你上去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嘴里的糖果余味还有些甜。
“我还不想上去”萧寒生说,“我还想当那个陪你逛超市,买糖果的男人,再几分钟就好”
每每萧寒生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萧冉都懒得搭理他,只当是外国人大胆奔放的思想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