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刀那么深,又那么痛,怕疼的她怎么能忍得了?
更何况,那刀还是白衣捅的。
她心中的痛,又何止刀伤的千倍万倍?
主忧臣劳,主辱臣死。
自己该死,白衣也该死。
菈雅走了,他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周执彧想:
或许他死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带走白衣。
生前他未能替她分忧,还总是给她增加烦恼。
……如果能把她喜欢的人带给她,她会原谅自己的吧?
见周执彧一直走神,羽亦钧微叹,从他手中取走匕首。
他原本是最相信菈雅的人了。
他的伯劳鸟那样快活、自在,肆意妄为。
站在无法触及的高处,披着可怜可爱的皮相,嘲讽而怜悯地俯瞰他们所有人。
看尽欲望而又宽恕欲望,以压倒性的实力,去做不可能有回报的事。
她就是神。行在地上的神。
而神,怎么可能会死?
但现在,羽亦钧不那么确定了。
或许神也是会累的。
出于对白衣的不信任,作为盟友的他,终究还是插手了乐园事务。
以一个泛信者、一个监督者的身份。
在羽亦钧看来,乐园的很多信者,就是不配获得拯救。
懒惰、无知、狂妄、贪婪……
活着就只是为了更多的快乐?充足的物质助长了人心的阴暗,甚至失去了对生命的敬畏。
如果不是因为信者之间禁止互相伤害,绝对会有人做出杀人取乐的事。
“反正也可以复活嘛,怕什么?”
羽亦钧甚至能想象他们那种肆无忌惮的的肮脏表情。
乐园的物质待遇,实在是太过优渥了。
所以高尚的更高尚,堕落的更堕落。
已经烂透了、烂完了。羽亦钧不认为他们还有救。
脱离了乐园的供养,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巨婴罢了。毫无生存能力,只会大声叫嚷着不满足。
菈雅在搭建框架时,是否将人性纳入考量之中?还是仅凭着善良的本心决定这样做?
乐园里良莠不齐的心中,真的能让她满意吗?亦或是心灰意冷?
如果菈雅累了,她会不会……不愿回来?
以至于拒绝被找到,也拒绝被复活。
不想看到一切变质的样子。
菈雅的过去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