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凛,然后微笑,唇边略带一丝苦涩:“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开心……并非那么重要的一件事。”
明明青春焕发的时候,可是龙玺眼底的沧桑,仿佛已累积了一世纪。她没有作声,她明白他那种身不由已的倦怠感。因为她也常常涌出这样的情绪,需要由自身强力压制。
他与她,象被强行催长催开的花,还未到盛放的时候,心却已经凋零。
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龙玺。
他的不快乐,是龙烈阳一手造成。可是这傻瓜,终于还是为龙烈阳赔上一条命。
多么不值。
可是她甚至没法子向任何一个人愤怒,没法子替他复仇,向他的仇人索命。
因为他的死,是他自己一手造成。
是他笨!
愤怒到了极点,可是能怪能怨的人,仍只得他。
他为何要这么笨!
眼前,龙烈阳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锋锐,一时间仿佛满布凛冽杀气:“你必须去做这件事!”
她突然发现,其实龙玺在某种程度上,跟龙烈阳极其相似,尤其是这种凛冽的眼神。
“老爷子,若我一定不肯去做呢?”她冷冷的问。
龙烈阳的眼中闪过冷酷之色:“你不愿意替龙玺完成他未了之事?”
她苍凉的说:“他的未了之事,跟我没关系。”
龙烈阳惊愕的瞪着她:“你不想替龙玺报仇?你一个人势单力孤,只有联络几个黑白两道举足轻重的人物,才能令风二……”
她截住他的话:“我没兴趣。”
龙烈阳的眼中,突然充满了不屑同鄙视:“你害怕了!你害怕敌人势大,便宁可辜负一直维护你的龙玺……”
她冷冷的说:“龙玺倒是没有辜负你,你让他去送死,他就去送死。”
“他……原本是不可能出事的……”他喃喃的说。
她凄怆的笑了:“你明知道他的强项是在战场冲杀,偏要替他安排一个传信者角色。你明知道刀枪是他安身立命之本,你偏要说服他放下武器跟风二他们玩阴的。你的口才很好,只不过,能说服的,也只得他这般忠心对你的人而已……此刻,你便说服不了我。我原本是不惜一切也要替他报仇的,可是谢谢你告诉了我整件事情的经过,让我可以将一切的一切拼凑成形。原来,是他自己笨,自己要踏上死路,怪不得旁人。”
龙烈阳惊怒:“你——”
她无惧的望着他:“你现在,再威胁不了我了。老爷子,你实在太会算计。龙玺在你眼中,不过一颗重要棋子。他都肯孤身到雪苑来护着你突围,你还要逼他放下武器送死。”
“你无非就是更加顾惜自己的这条命,害怕突围不成,所以要选一个更稳妥的方式。反正流血流汗拼命的人,不会是你。”
“就算他死了,你还有我可以利用是不是?”她冷冷的说,胸口好象燃烧着一团火,这么多年积压在心里的怨忿,汹涌而出:“没错,为了他,我什么事都可以去做——就象他为了你,什么事也可以去做一样。可是他死了!而你,只是他效忠的人,不是我要效忠的人!”
“就算横刀堂与流风堂火拼,龙帮元气大伤,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实力,肯拼,龙帮一样可以再度站起来的不是吗?老爷子,你老了,你再没有昔日的闯劲与勇气了,所以才这么害怕龙帮倒下,你已经没法用真正能证明自己实力的方式来驾驭龙帮了,所以才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法子,要骁勇如龙玺这样的人弃武器而去当个搞阴谋玩人事的人!”
龙烈阳一怔。
她的话太过刺心。在此之前,他一直坚持认为,他选择的方案,是最佳方案。可是在她眼中,他是顾忌自己生死才牺牲龙玺的人吗?
“不是这样的!”他嘶吼。
她冷冷的看着他:“不是吗?你若是真有当年豪气,便马上传位给龙玺,不要管自己的生死,雪苑区区数十人,怎么可能拦得住龙玺离去?龙玺有横刀堂的人马,再加上你给他继承人的身份,风澈的人怎么敢跟他轻启战端?那时龙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