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的心中被愤怒迷住了眼,自然也记不起二姨娘虽然找过许多借口去请安国公,可从来没有用她做过借口。
惠儿虽然也很想将老爷请去雅兰院,可无奈去得晚了,连老爷的面儿都没有见上。她千求万求,才从门房那里得了消息,说是老爷被夫人的大丫鬟明书请去了正院。
这下子惠儿便没有了办法,只得会院中去与二姨娘如实禀报。
“她不是那般有傲骨吗?凡事都讲究一个规矩,讲究一个贵女风范,现在不也和我做了一样的事儿了吗?我倒是要瞧瞧日后她如何瞧不起我。”惠儿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二姨娘的怒火了,可哪里想到二姨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笑完又接着说,“现在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了。她除了家室,哪里就一定比我强了。”
说完又抓着惠儿问道,“惠儿,你说,我若是也出身侯府,现在是不是会比夫人强?”
惠儿都快要被吓哭了,颤颤抖抖的,哪里敢回了这话。
这已经不是一个回答了,简直就是一个催命符。这后宅可都是被捏在夫人的手中,万一这话被夫人知道了,二姨娘日子也许不好过,可她惠儿就会没了性命啊。
好在二姨娘也没有一定要惠儿回到,自个儿回了内室。惠儿的身子没有了二姨娘的支撑,里面便瘫软了下来,跌坐在了地上。
她处处想着主子,可她的主子何曾为她想过一想。
正院中,丫鬟和小厮都在一旁伺候着,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静静的用着饭食,谁也不说话。
世家贵族里的规矩多得很,食不言寝不语便是头等的一条。不求私底下如何,最少得保证有外人在的时候能具备一个世家子的风范。
待吃了饭食,又饮茶消食了过后,安国公才慢慢和安国公夫人进了屋内,一同进去的还有那抱着盒子的祝嬷嬷。
安国公侧身淡淡的瞧了一眼祝嬷嬷,尽管祝嬷嬷已经习惯了他的眼神,依旧觉着压力很大。但这次,他的眼神似乎更多的是冲着她怀里的盒子去的。
安国公夫人伺候安国公坐下后,便说道,“夫君,此事儿事关重大,望您一会儿拿个主意。”说完叹了口气,便将今日之事缓缓道来。
安国公一向淡定的面色第一次有了裂缝,他甚至有些惊慌,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皇室有多厌恶这些异人,不说赶尽杀绝,但出现一个便斩杀一个是绝对没有二话的。
难怪方才他觉得那盒子上的花纹有些眼熟,可不就是那些异人的手段吗?
这事儿不好办了。
☆、第75章七十三怀疑
你道为何不好办。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儿,但凡泄露了出去,等待着国公府的必然是一场惊天的浩劫。
说来也是命吧,得亏是他自个儿的闺女将东西挖出来的,这要是换了个人,这事儿指不得要闹多大。
安国公夫人虽是出身侯府,但是一来那场大清洗发生的时间实在太久远了,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二来,这等事上面的人虽都心知肚明,却也有些忌讳,轻易不说出来的,她虽是受宠,但没有哪个当家的会对自己女儿说这些。
故而安国公夫人心中震惊是因为这事儿太下作太恶心人了,完全没有看见背后的意味。
安国公是圣上身边的近臣,正是因为走得近,才越觉得那龙椅之上的人很是深沉,轻易摸不着头脑。但这些年下来,多多少少也知道他的忌讳,也摸清了一些喜好。
当今圣上有三个逆鳞,触之即死。
一便是妻子当年的手帕交,那位风华绝代的前豫亲王妃。那些事他也是知道的,说句实在话,他不怎么认同圣上的做法,但是身为臣子,他又没有办法去阻止圣上。
可是人死如灯灭,在世之时不愿好生对她,佳人已逝,再懊恼再思念也都是枉然了。
二便是子嗣问题,圣上膝下到底有些空虚,早年不是没有人觐见,可最后的下场都不怎么好,渐渐也就没有人敢再多说什么了。
原本好歹还有个瞧上去不错的二皇子,这偌大的帝国也有继承人。圣上对二皇子也不错,可突然毫无征兆,二皇子就被圈禁了,让人不禁唏嘘。
安国公自然不会唏嘘,他这些年明面上不怎么和苏瑾之走动,可实际上嘛,两人私底下没有少来往。
他原本就是打着照顾照顾这孩子的打算,毕竟这孩子这些年也不容易。好歹这也是妻子手帕交留下来的唯一一个血脉了,也是燕家唯一的一个血脉了。
当年的燕家是大昭的守护神。燕家的男儿,没有逃兵,宁愿战死沙场。
直到最后一位燕家男儿也死在了边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杀退了敌人,以保大昭二十余年的安稳。
那最后一个战死的男儿便是燕家五郎,而豫亲王府就是燕家的幼女,自幼便养在长安。直到那场血战,燕家一门六父子,最后统统死在了边疆,死后竟是连尸体都没有找全。那场战争的惨烈,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但幸好,最后大昭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