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关我的事情。
我连我祖父都没有见过长什么样,更不用提这个更早作古的人了。
我只从故事和传说里认识阿扎克,他对我来说是最伟大的英雄,是令我感到骄傲的先祖,他在我眼中是一个化身——荣耀的化身,是我崇敬和追逐的目标。
所以我没法把眼前这个死人和我心目中的那个英雄的先祖画上等号。
?“或许吧。”面对我近乎嘲讽的态度,阿扎克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被这把剑唤醒后,我记得起自己是谁,也想得起自己生前经历的故我昂,也清楚地明白现在我做的事情和过去的自己背道而驰。但我对此没有任何感想,从我醒过来以后只有一个念头驱使我,就是去执行这把剑传达给我的声音。”
这把魔剑,“沉寂墓碑”唤醒他以后也抹除了他生前的一切情感,他和魔剑化为了一体,然后敌人透过魔王的尸首去操纵魔剑,进而操纵他。他成了受制的傀儡,再也没有荣耀与否的概念,阿扎克的灵魂受困在这副遗体内,麻木地执行着敌人的命令,却连那份屈辱都感知不到。
“你荣耀一生,不应该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摇摇头,坚定不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作为你的后人,一直以来以你为傲,会负起责任让你重新得到安息的。”
“任何人阻在我面前,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你也是一样。”他用不带感**彩的双眼回望我。
随后,阿扎克缓缓地将视线移向了老酋长:“瓦罗,你的回答是?”
“布洛克已经给出了最好的回答了,我的老师。”老酋长忽然笑了,“如果是过去的你站在这里的话,也会是一样的选择吧。”
“是吗?”听了他的回答,阿扎克只是闭了一下双眼,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就好似发起劝降的人并不是他。
“该投降的人是你,阿扎克。”这个时候罗兰忽然发声了,“你有很多兵力不假,但魔王的尸首并不在你手里,对么?”
重新睁开眼睛的阿扎克将视线移向她,并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我稍稍愣愣了一下,我们一直忌惮的魔王的尸首……并不在这里?
“我很清楚魔王的尸首蕴含的魔力有多庞大,如果你的驻军里留着那种东西,我布置的结界不可能感知不到。”罗兰平静地说道,“你手里并没有握着该有王牌。”
“只是没有抽到最好用的牌罢了,我要做的事情并不会改变。”阿扎克毫不顾忌地说道,“我已经清楚你们的回答了,这就足够了。”
他投影在这边的身形开始扭曲了,对他来说,这个算是走走形式的谈判已经结束了,死战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可避免,他是时候整备起进攻了。
“阿扎克,你是否认得我?”但这个时候,罗兰再次开口向他搭话。
“我对你,并无印象。”
阿扎克平淡地回复完,身形便像一阵烟一般消散了。
兵临城下(3)
谈判结束,守城战已然进入倒计时了。
晚上,部族的西面灯火通明,亮得好似白昼。
之前我们在峡谷西段的狭窄处临时建起了山关城寨,城墙的建造我们主要是交给了赛迪安的支援部队。不得不承认,在建筑工艺这一块,赛迪安的精灵是要比我们这些在巨兽之野搭帐篷屋住的兽人强多了。当时罗兰率领五十来名法师,花了三天时间在那里画了几百道复杂的法阵,然后在第四天联合施展法术,山岩便在术式的驱动下自行组合成了两道城墙。
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和武器被堆向这两道城墙之间的城寨,精灵斥候派出的使魔时刻监视着入侵者的动向,弓箭手和战士在营地里整备自己的装备,精灵法师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在关口布置的法阵,萨满呼唤着风、水和大地的灵,监视着自然元素的平衡。一车车装满兽栏也被运到指定的区域,狼骑兵们将各自的坐骑带过去,给它们喂上最好的肉。
今夜驻守在这座山谷中的所有人都将自己像弓弦那样绷紧。
……除了某位没心没肺的女皇陛下在这种时候还回到家往自己的黄金床上一趴倒头就睡。
和地方的指挥官对话七个小时后,晚上七点,我被罗兰叫到了她的帐篷里,接受调派的任务。
“我被委任负责的是城墙的防卫,毕竟城墙是我带队建的,那一块很需要我领导的法师队伍管理。”罗兰淡淡地说道,“但我想让你带那几个孩子去后方的防御部队,阿扎克率领的部队里有一支相当规模的空袭部队和一小队能翻过岩山的狼人,他们有能力绕过火力密集的城墙直接攻击山谷内部,而我们能应对那种袭击的王牌是那位女皇。”
相较于要在第一时间和地方的主力攻城部队硬碰硬的城寨守军,后方的部队总的来说要稍微安全一些,撤离的机会也更大。罗兰这么安排多半也是考虑到了那几个执意留在这里的丫头的安全吧。
而且如果绕向后方的空袭部队是由阿扎克骑着的尸龙亲征率队的话,到时候就得由我和女皇一起去对付了。
“哦,行。”我点头简短地答道。
“一点都没有犹豫呢,对方可是你一直崇拜的先祖啊。”罗兰站在指挥桌前,怀抱双臂,饶有兴致地打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