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为此而来。”我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那最后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阿扎克的哪只眼睛里隐隐燃起了斗志:“最后一个原因,就是我想要测试一下你,小子。”
英雄归途(3)
“我?”阿扎克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我说过了,我无法亲自消灭那名巫妖,同时我也是一个应该躺进棺材的人了。所以眼下,我只能选择托付一个人,去替我消灭敌人保护族人。”阿扎克从坡上俯瞰下来,直视我的眼睛,呼啸的风雪扬起他披在身上的大麾,勾勒他的轮廓,“我希望能交托给你。我和你两度交手,你的表现都没有让我失望,但我还是要正式测试一次,看看你是否值得我认同。”
“可是,就算您不托付我,或者不承认我,我也是血斧氏族的战士,消灭部族的敌人,保护我的部族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不说,我也会去做。测试什么的……有这个必要吗?”我不太明白。
“你的意愿是你的意愿,和我想要托付给人的遗愿虽然内容一致,但意义是不同的。一个是个人的荣耀,另一个则代表着意志的继承,这其实是一个仪式……”他刚说到一半,似乎是准备解释什么缘由,但却又突然像是转念一想似地顿了顿,“好吧,其实也没必要做多余的解释,你就当做是迁就一个无聊老人的任性请求吧。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这个测试……应该说,我希望能给予自己一个彻底认同你的理由,可以吗?”
“您是我的先祖,是我一直崇敬的英雄,您的请求,我当然愿意听。”我颔首回答,“那么,您要怎么测试我?”
阿扎克再度用那半张脸微笑起来:“在我们那个年代,要赢得一个兽人的认同很简单……”
透过他坚定而炽烈的眼神,我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他想要做什么了。
“只要打一架就可以了!”他说完便放开了魔剑,褪去兜帽,解开了自己披在身上的大麾脱下,卸下皮甲,最后是裹在身上的绘着图腾的裹尸布——他并没有一圈一圈地解下来,而是很有兽人风格地直接将它们从身上、手臂上还有脸和脖子上撕扯下来。他的肌肤因为死灵术的影响呈现出灰白的颜色,但他身上那千锤百炼的肌肉线条却是依然雄浑壮观。
兽人的习俗,决斗的时候,男性是要**上身的。
“我!血斧氏族的前任酋长,阿扎克。”解下上身的衣着以后,他向我呼喊,嘹亮的声音压过了风雪的呼啸,在雪山之间回荡,“一个彷徨于世间的死者,在此赌上自己的荣耀,希望能找到值得自己托付遗愿的继承人。勇士,你是否愿意接受这场光荣的决斗?”
我和他对视了许久,先卸下了两柄战斧,松手将战斧插在雪地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解开身上皮袄的扣子,将上身的皮甲和皮草做成的袄子脱了下来,和他一样袒露上身。
“我,血斧氏族的一等战士,布洛克。”我用同样嘹亮的声音回道,一字一顿吐得清清楚楚,“同样愿意赌上自己的荣耀,接受这场的挑战!”
兽人的事情,就用兽人的方式解决。传说中的大英雄向我发起挑战,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和阿扎克相互对视,眼中都燃烧起了战意,气氛无比的庄严肃穆。
……但是好他娘的冷啊。
老实说,刚刚喊话我都是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哆嗦。
巨兽之野比起南方整体气候要寒冷得多,冬天地里也是会积雪的,但和极北的大雪山的常年严寒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居住在雪山地区的白山氏族的兽人同胞平时是怎么决斗的啊?我这会儿突然好想找到他们好好问个明白。
“嗯?怎么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我稍一侧目就看到女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人形,还站到了一侧。
对兽人习俗不甚了解的她正微微侧着脑袋打量着现场两个大男人隔着几十米相互脱光上衣还四目相对的场景,虽然她闭着眼,但我知道她是看得见的。
脱衣服决斗有什么好奇怪的吗?你们龙族衣服都是龙鳞幻化的,还不都是天天光着身子?
我在心里恶狠狠吐槽。
相较之下,对兽人习俗有所了解的罗兰就显得淡定许多。
她只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扬起嘴角却又微皱着眉头,苦笑着对我表达起关心来:“虽说有点毁气氛……但是布洛克,你这样子,不冷吗?不会冻伤么?”
废话当然冷啊!这还用问吗?要不你脱了试试?
但这个时候女皇却是代我作了答:“当然不会,他可是喝下了我赐予给他的龙血,普通的诅咒和创伤都能快速恢复,这点寒冷算得了什么?”
喂,你以前压根就和人签订过契约怎么敢说得这么肯定?你刚刚说话的口吻就像个在用“包治百病”的口号兜售假药的无良贩子啊!
而且当我再次转头瞥她一眼的时候,却是赫然看到她笼着双手,在中间召唤出了一团火焰,为自己烤火。
喂,全身流淌着龙血的你自己不还是在烤火取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