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来一点。”杨晞羽瞥了瞥自己同蔡竹君的距离,用腾出的手拍了拍地茎。她嫌自己离蔡竹君远了。
地茎中部一扭,那碗朝着蔡竹君移了一步。杨晞羽便挨着蔡竹君站着,十分满意。
“过一会儿,不烫了,我就可以自己端了。”杨晞羽嘴里塞着大块鸡肉,含糊地说。蔡竹君晒着日光就是为了储蓄灵力,自己来陪她,反倒将她的灵力耗损了,这也太不合算了。
“一点点灵力,没关系的。”蔡竹君侧着脑袋看着杨晞羽吃得一脸欢快,宠溺笑着。
在蔡竹君面前,杨晞羽可以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喝汤的时候吸溜地喝,也不管声音大不大。
蔡竹君看着她津津有味的样子,忽然对鸡汤的味道生出了好奇之心。
“阿羽。”蔡竹君轻声地唤。
“怎么了?”杨晞羽抬头望向她,双眸澄澈如山泉,只是这唇上沾着一圈搞怪的汤汁,让人忍俊不禁。
“尝尝你的鸡汤。”蔡竹君盯着那碗里,默默褪去了身上的木性。
杨晞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她端起鸡汤,绕过地茎,面对蔡竹君站着:“我还以为你只能食素,不能沾荤呢。”
“只是食素多些,并不是不能沾荤。”
杨晞羽很高兴,眯眼笑着,能与喜欢的人分食喜欢的食物,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她舀起一大勺汤,在碗沿刮了刮勺子下端的汁水,待鸡汤的热度散了些,送到蔡竹君的嘴边,“这鸡汤的味道很好的。”
蔡竹君将嘴松开了一条缝,杨晞羽将汤水送入。浓厚醇香的汤汁滑入腹中,蔡竹君眼前一亮:“味道确实很好。”
那些逾过百年、十分遥远的记忆被这勺鸡汤勾了回来。那些被时间长河消抹的五感、六欲、七情一点一点地回到了蔡竹君的身上。
一根线断掉了,载着“怪物”二字的风筝随风飘走。这一刻,蔡竹君觉得自己是人。
凝眸望着这个给予自己新生的人,蔡竹君忽然道:“阿羽,吃饱喝足后你就要开始习武了。”
“习武?”杨晞羽又从碗里舀了一勺飘着肉丝的汤,吹凉之后送进了蔡竹君的嘴里。
仔细地往蔡竹君嘴里喂完了汤汁,杨晞羽偏着脑袋同她对视:“你会教我吗?”
“自然是我教。”
“我会好好学的。”杨晞羽双手捏着碗沿,眼里眉梢都是笑,语气很认真,像是誓言一般,“过了这一关,我们还要一起走得很远很远。”
***
天色未暗,天边就飘来了几朵乌云,遮挡住了傍晚美丽的霞光。乌云很低,衍生遮掩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便让高阔的天改头换面,低矮、阴沉、压抑。大雨欲来。
主屋的后墙破了一个大洞,此时,冷风正往内灌着,不能呆。
五个人聚在偏侧的厢房里,点着两根蜡烛,低声谋划着什么。
树棺人喜欢黑夜行动,这是与它们自身特性相悖的一个习惯。在白日,若有烈日,它们就能源源不断地汲取灵气,化为妖性所能利用的灵力。它们的战斗力不会削减得那么厉害。可在夜晚,它们同蔡竹君一样,只要它们身上的灵力耗尽,就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这是百年的树棺密闭造成的自身克制。
相生相克,天地自然不会允许过分强大的东西存在。
“树棺人不懂思考算计,这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弱处。”蔡竹君的不大的声音传入了四人的耳中。
季迁遥:“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陷阱。”蔡竹君答,“就像古时狩猎用到的陷阱,将它牢牢的困住,再一剑击毙。”
蔡竹君一边说一边动手做了起来,在她手中,藤条左右穿梭,很快就编成了一个硕大的网。
蔡竹君将网挂在了房梁上,左右各一,“只要藤条抓到它们,会立即带着它们腾空。你们记住,泥地对于树棺人也是一大克制。树棺人身上的木性会从泥地中汲取水分与养分,制成灵气,切断了这条路,它们的威力也会极大地缩减。”
夏清舒点头,将蔡竹君所说的话,牢牢地记住了脑袋中。
话音刚落下,厢房的破纸窗里就飘来了一阵花香。
蔡竹君闻到,嘴角一勾:“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