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求过来的这艘海船,因为船上的物资相对比较重要,除了随船的火器兵外,原本还配备了两个什的神蛟军。现在又加上了浮阳水寨新增派上船的人,都不觉得这一趟北线航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海船很快就驶到了黄河北流的河口,此时海面的冰面的确是都已经化开了,河道中间的水流也很明显,但是河道的两边的确还是有一些未能化开的冰层。
两国在这一段是以黄河北流河道作为分界线,那么最准确的线便就是河道的中心,按理说,流求的这艘海船应该尽量贴靠着南岸行驶。
只是如今河道两边的冰层却并未全部化开,而且目估这河道的深度也未必有多深,为了航行的安全,海船还是尽可能地偏向于河道中心的位置行驶。
船上的几名军官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大,况且自己也只是简单地经过而已,觉得就算是船开在了河中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更不要说,这时看看两岸的荒凉状态,想想自己这一艘船,也未必就能被北岸的辽人知晓。
但是随着黄河河道越往东行驶,连续越过了南岸泥沽寨与双港寨的位置之后,由于河道的连续变窄与变浅,之前海船还能象征性地偏向一点南边的河道行驶,现在却只能完完全全地骑着河道中心线慢慢地向前行驶。
在这河流的北岸,虽然辽人并没有像样的军寨设置,但是简单的可以容纳三五个骑兵的哨所却是设了不少。
所以,在这艘海船从入海口进入并逆流而上之时,就已经被辽人发现了。
说句实话,由于宋人畏辽如虎,十几年来,就算是在偏向南岸的这条河段,也从来没有船只敢在上面行驶,但是今天,却突然地出现了这么一艘接近千料的大海船,着实也让对岸的辽兵有点发慒:宋人今天是吃错了药了吗?又或者,这艘巨大的海船会是其它人的?
于是北岸开始出现了一些跟随着船只行进方向保持着同步的辽国骑兵,起先他们还比较谨慎,只是边跑边观察船只上面的情况。
但是,他们渐渐发现了这艘海船不仅仅行驶的速度非常之慢,关键还在于它的船身吃水很深,这也就意味着在这船上装载了极多的货物。
这不得不引起了辽人的垂涎之意。
原本,他们只是恼怒于宋人的大胆试探,在一直的跟踪之下,也曾尝试着向河道中的海船发射少数的弓箭予以威胁与警告。
但是,在推测出船上有可能会有贵重的财物或货物之后,他们便开始有拦截并抢占下这艘海船的野心。
尤其是看到海船上的反应不大,这些骑兵渐渐开始放开了胆子,大声地打着唿哨,并吹响了手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号角,有的骑兵会很快速地超到海船的前头,又在北岸处打了个旋掉头冲回来。
甚至在一两边河道变得很窄的地方,有的辽国骑兵在河岸上加速冲锋,表面上作出了一度想要冲过河滩逼近海船的模样。
当然,如今正是河道解冻的时节,河岸之下便是非常松软的河滩,虽然还有一些残留的冰面,但是已经开始破碎的它们,明显是承受不住马匹在它上面的疾驰,这些骑术高超的辽国骑兵,不过只是虚张声势,企图在心理上逼迫这艘海船能够停下来。
面向北岸的船舷这里,出主意要把船开到这里来的水军指挥使有一点点后悔,他倒不是害怕对岸的那群辽人,而是担心这艘吃水颇深的海船能不能在这条从未探测过的河道里安全驶到小南河寨那里。
万一要是搁浅在这条河道里,那就尴尬加危险了。
而从流求随船而来的一些神蛟兵则相对更冷静些,他们开始从船舱里陆续搬出一些木箱,在甲板上打开盖子,里面都是一箱箱的轰天雷。还有几人又抬出了这次带过来的最小型号的臼炮,并在甲板上进行固定装配,开始进行最坏打算的各种准备了。
守在边境的辽人也是有一些船只的,在经过面前的一座辽军建在黄河边的营寨时,海船的前方,就陆续出现了几艘相对体积较小的船只,正在前面停在河道上,开始试图逼停大海船。
“前面就会是我们的小南河寨了,冲过去,不管他们!”
海船没有降低速度,笔直地冲撞过去,辽军的船只见状,只能堪堪地向北边避开。他们的船小,高度只抵得到海船的一半,若是被撞上,自己肯定是会翻船的。
辽军的船只在险险地避开了海船的直接冲撞之后,在其驶过与他们并行的时候,便就有人扔出了带绳的挠钩,一下子就搭上了海船的船帮,立即便开始有人顺着绳子往上爬。
神蛟军看到这一情况却不担心,已经做好了接战的准备。好在领头指挥的军官还能保持着基本理智地下令:“斩断钩绳,避免交手!”
于是几刀过去,已经搭上船舷的四五只钩绳都被干净利落地斩断,并伴随着几声惊呼声,顺着绳索想爬上来的辽军,有两人跌落在他们自己的船板之上,摔得不轻,而另有两人却是直接跌落进行冰冷的河水之中。
辽军则赶紧忙着从河中救人,另外两艘小艇则紧紧地跟着海船,船上的人不断地咒骂着,又用宋语开口大声威喝,要求海船上的人停船接受检查。
很显然,海船上的人也看明白了形势,这辽军根本就无法拦得住自己,他们只是尽可能地加快向上游的航行,以期能尽快到达小南河寨那里。
而就在这艘流求海船在北流河道上,努力地摆脱北岸的辽军的不断骚扰,向着最终目的地全力行驶时,正在小南河寨的顾大生,在接到了斥候汇报后,火速带了一批新兵,赶到营寨前面的黄河南岸,正好看到了远远正在驶来的流求海船,更是看到了对岸辽军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