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耶律宁一听此话,立刻出现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叹着气皱起了眉头,“秦兄你是知道析津府的这两尊大神:要论契丹人的蛮横,我是狠不过萧得里底这个奸贼!但如果是搞你们汉人的权谋,我又绝对不是李宁一这个汉……狗的对手。”
“没关系,李宁一的确是条汉狗,这个叫法没毛病!”秦刚笑笑安慰对方,示意他继续说。
“总之,在南京道,有了这两个恶贼在旁膈应,这官做得着实是郁闷无比!”耶律宁总结道。
“我当然知道耶律兄的雄心大志!”秦刚笑眯眯地说道,“同时更是深知这南京道绝非你等耶律子弟建功立业的佳地!刚才你提的这两人都是小事。所以我们宋人才会有一句俗话叫作:树挪死,人挪活!”
“秦兄的意思,是建议我换个地方?”耶律宁说话间,便把目光投向了杨应询,“是去辽东?”
被他看着的杨应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故作镇定地点头微笑。
秦刚这次也没提前讲清楚任何话,就把杨应询带来到这个地方,也是想看一看他的临场反应能力。
一直到了目前为止,对杨应询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所以这时也就立即接过了话来:
“正是,辽东的形势,不知耶律兄可否基本清楚?”
“那是当然,渤海人作乱,东京道调集八万人大军平叛,居然围城不利,反被击溃。若非渤海叛贼再次进攻辽北时被我女真人的部落军所击败,辽东形势恐怕早就已经糜烂不堪了!秦兄让我在这个时候去辽东,当真是认真的?”耶律宁很是迷惑。
“哎!我们宋人还有一句俗语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听过么?”见耶律宁点头之后,秦刚又道,“还有一句话叫:富贵险中求!说的便是这个道理。第一,辽东战火遍地,各地民众遭殃,凡有志之士岂可因此事有险而袖手旁观乎?”
这第一点就迅速抓住了耶律宁的心意,令他不住地点头称是。
“第二,辽东局势糜烂,乃是朝廷用人需人之际,耶律兄此时挺身而出,岂不正是显得自己高风亮节、大公无私乎?”
这点似乎更有道理,很令耶律宁心动。
“第三,辽东正是战时,宵小之徒避之不及,耶律兄若是前往,也算得上能躲开这些烦人的掣肘与干扰,不就正好是可以大展拳脚的良机与良地乎?”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最后的第四点,我与杨兄带来了关于渤海人的内幕情报,耶律兄如果决心为国赴险,我自然会将其倾囊相告,并提供解决辽东问题的决策建议,助你一臂之力!”
这四点说完,秦刚看着耶律宁逐渐发亮的眼神,便知道他定然动心了。
“秦兄说得如此有理,在下岂会不领情。只是关于渤海人的内幕情报,还有秦兄所说的决策建议,是否能够现在就得以一闻呢?”
“当然!”秦刚微笑着点了点三人当中的茶盘,工具人杨应询此时立刻开始操作起了茶道手续。
哎!秦刚到了大宋这么长时间,很多东西都还算是学得不错,只是这个茶艺,却是始终做得不怎么样。
不过再看看周围,似乎每个宋人都会是茶道高手,比如现在的杨应询,于是秦刚也就完全释然了。
秦刚给耶律宁指点的思路非常明确:
“武力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秦刚的第一句话就深得耶律宁的认可。“几十年前,大辽武力最强盛的时候,都没能彻底解决渤海人的反抗问题,今天自然更是弹压不住!这一次的平叛失败就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也千万别把希望就全压在辽北女真人部落军的身上。他们是因为渤海人主动打过去时才进行反击。真要调动他们南下的话,女真人未必肯听调。再说了,一定要女真人南下,那就意味着大辽要同意:他们一旦打下来的地盘能够归其所管。这在我们汉人那里,则又有一句俗话,是怎么说来着……”
“前门驱虎,后门进狼!”杨应询此时终于接上了这么一句。
“对!耶律兄,你想想,在辽东这个地方,到底是女真人在那好一点呢?还是渤海人在那更好一点呢?”
耶律宁其实也是知道女真人的。
他们契丹贵族虽然依旧自诩为草原的子民,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汉化进程之后,也已经极不喜欢像女真人、尤其是辽北生女真人那种茹毛饮血式的野蛮习性。
所以,他也相当认同秦刚此时的观点:辽东宁愿给渤海人而不能给女真人。
“再想一想,你们大辽当年与高丽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甚至还占领过他们的开京,最后还不是允许他们保留了国王,只须要向大辽称臣不就是了?”秦刚举了这个例子,“渤海人的条件其实完全可以去谈的,因为他们的最大愿望不过就是想要恢复渤海国,只要让渤海人向大辽低头成为属国,那不同样也是能够换回辽东的和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