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色瑞下楼离开了。
虞见欣攥着叉子的手猛地一挥,金属餐叉带着破空声,“笃”一下插进了楼梯边的墙壁上。
她如果能早几分钟出手,那这叉子应该会插在李色瑞的脑门上。
梅尔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她感觉一股股的酸涩正在冲击她的眼睛,她正竭尽全力地抵抗着这股难过和委屈。
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落泪的样子。
而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他们看着梅尔维反复地深呼吸,不停地眨眼睛,知道她正在努力地克制泪水。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安静地等待她调整状态。
“好……”梅尔维说出第一个字,又哽咽了一下喉头,然后才接着说到,“好好的一顿饭,又让他给搅和了。”
僵硬凝重的氛围,也伴随着梅尔维开口,悄然消散。
曹特勒攥着手里的饼,冷哼着说道:“小子刚来的时候一口一个曹哥,我看他那谄媚的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克拉拉搅着自己碗里的粥,同样语气不善:“这就是典型的小人,依附强者,欺辱弱者,尤其是曾经很强的弱者。”
刚刚被打脸的秦汉,此时看上去反而很冷静,他一边喝粥,一边说道:“不止是李色瑞,机会摆在面前,谁不想羞辱一下曾经不可企及的存在呢,古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一片鄙夷和声讨中,只有厨子酒泉,小声地逼逼:“可是,没钱,公司真的办不下去,不是吗?”
于是大家就又沉默了。
梅尔维的手在桌子底下攥到了一起,轻微颤抖着:“我再想想办法,冯森当初还有几个朋友,去了克赛特城那边发展的,也许能借到点钱。”
真是过硬的交情,梅尔维早就开口了,到如今才被提及的,多半只是萍水之交。
众人心里明白,脸上自然没什么雀跃的意思,只是迎合梅尔维的心情,没有人戳穿罢了。
一顿早饭,真是吃出了一地鸡毛。
就在大家心中叹息的时候,楼梯口那儿又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李色瑞,是一个头发长长的小老头,他探头探脑地往众人这边望了一眼,然后连忙举起手里的东西:“我在下面喊了好几声了,没人应我才上来的。”
他手上晃着两个信封。
公司底下有信箱,一般的信件不用专程送到收信人手上,除非是额外加钱印了加急火漆的。
加急火漆,送到青禾?
年纪最大,也最老成持重的秦汉和梅尔维对视了一眼,发现老板娘也目露茫然。
难道,是有活儿上门了?
别说,真有可能!
当年戴冯森创立青禾,风头无两的时候,压得整个白稞城的同行都喘不过气来,也因此,在他死后,青禾安保遭遇了剧烈的反噬。
辽阔的白稞领上,几乎所有的安保公司都在自发地封锁青禾安保的业务,若非如此,以这帮老伙计们的能耐,怎么也不至于接不到工作。
而加急火漆,很可能意味着这是一封来自白稞领外的信件,外地人大概率还不知道白稞领最好的安保公司已经没落的消息,他们很可能是寄了委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