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姚进到厂房,被这一幕场景惊呆了。
原来,丝织还可以这么玩?苏州不愧是丝织中心。怪不得,苏州制造局。
苏州城里的这样的纺织机工有约有上千人,他们没有固定工作,迫于生计,每天清晨聚集在一些桥头巷口,等待雇佣……如若他们一天没有活干,就要挨饿。他们是得业则生,失业则死,南纺织丝绸行业。
林姚疑问道:“那这些人为何不回乡种田呢?”
钟二不住叹息道:“这些很多都是城中的流民,别说已经无田可种,就算有还不如这样活着清心,起码可以勉强有晚饭吃。”
转念又凄然说道:“很多乡野农夫,苛捐杂税繁重,即便是风调雨顺,劳碌一年,也只得混个温饱,若是赶上流年不利,就根本无法维持生计,于是他们也只能跑来这城里下苦力。”
丝织业的大老板们出钱出机器,雇佣机工给他干活,按日结付银子。而无资本的机工则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以养家糊口。
林姚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浮华背后,竟会是这样一副民生凋敝的凄惨景象。”
钟二道:“采矿、制瓷、纺织、制盐、制茶样样都要征税。苛捐杂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比起这些,这矿税流毒更甚。有的人家中明明没有矿,却要被征收矿税,你说到底去哪说理去?”
素问税使“纵横绎骚,吸髓饮血,天下萧然,生灵涂炭”除了金银玉器,隔三差五还要变相给朝廷上贡数之不尽的青红宝石,珍珠玛瑙,珊瑚猫眼,江南的布匹,丝绸,茶叶,瓷器,更是源源不断北,运抵京师。
钟二缓了缓,犹自叹息道:“这些矿监税使,在江南各处各处横征暴敛,搞得乌烟瘴气,群情激愤,已经先后激起多起民变。”
钟二道:“幸好有葛大先生,替我们做主。”
林姚微微摇头道:“葛大先生,是何人物?没听过。”
林姚听闻也不由心头一震,心念道,其实那苏州织造署的管事孙大人,恐怕就是上头拍下来的税使,怪不得如此的嚣张跋扈。此次到江南,必定也是奉皇上的旨意,监管各种税务事宜。想必也定会借此机会,中饱私囊,大捞上一笔。
二人穿过院落,行至一处厂房门前,只听到织布机相声不绝于耳。
又忽听到不远处,一个姑娘正蹲在一棵树下,低声哭泣。
那人正是钟二的妹妹,钟燕。只见她衣衫破旧,灰头土脸,袖子挽起,胳膊上似乎有被人扭打过得伤痕。
钟二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搀扶起。
又气又急的询问道:“燕子?你怎么在这儿?是谁欺负你了?”
钟燕本就满心委屈,见到哥哥来到这里,心中苦楚更是一泻千里,泫然欲涕,不禁流泪说道:“今日,我又找他们理论。他们不但将我赶了出来,还对我拳打脚踢。”
钟燕身子本就柔弱,怎受的了这般拳打脚踢的暴力?
钟燕口中喃喃说道:“以前,还有葛大先生替我们撑腰,却不料前几日。葛大先生也突然遭到他们算计,如今生死未卜,这,可如何是好。”
说罢,头一歪,竟又要晕厥过去。
钟二感觉掐紧钟燕的人中,才稍稍缓过气来。
林姚双拳紧攥,满怀愤怒之色,便要进院内与那般工头讨个说法。
却没想到,今日这织厂老板恰巧就在屋内。
林姚凝眸望去,居然是那日在摇曳山庄见到过的周老财?周置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