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这种情况下丹麦人要能轻松自如地运球射门,那就真成神人了。
雄鹰从战火中展翅(4)
连年战争阻断了足球的发展。没有稳定的经济支撑,没有和平的比赛场地,没有训练的机会,甚至没有踢球的人——所有的青壮少年都被拉上了战场……
德国人感叹:我们的足球真正起步比别人生生晚了50年。
起步晚不要紧,咱们起点高。
德国足球的高起点,在1954年。
本泽曼已经看不到了。1933年,德国开始成为犹太人的地狱,这位心系足球的六旬老人匆匆逃离德国远走瑞士,第二年逝世于瑞士蒙投。留在他身后的,是对德国足球的忧虑和未了的希望,战争割断一切,但他希望,足球能让人们重聚。
安息吧,本泽曼先生。你的梦想将由一个叫泽普?赫伯格的人来完成。
4。 从废墟上崛起
赫伯格从恩师约翰?贝尔茨手中接过国家队的教鞭,是在1936年。在此之前,他曾经是德国“最有声望的球员”。退役后他跟着贝尔茨做了助理教练,从这时起,德国国家队有了一个传统,很有点禅让制的意思:教练退休,助理教练继任,一脉相承,薪火相传。
赫伯格上任这一年,柏林举办奥运会,元首亲临现场观看了比赛,德国国家队受宠若惊,个个歇菜。这场在紧张混乱中输掉的比赛预示了十年间德国足球的方向。德国宣传部长戈培尔说过,文化是第三帝国的宣传工具。文体不分家,足球自然也逃不脱这个命运。和瓦格纳的歌剧一样,德国足球也只是元首默许的一场演出,演砸了就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战争后期,元首忙着打仗没工夫看球,国家队的比赛压力小了。但赫伯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球员们被拉上战场,成为战俘,或者失去生命,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与这些球员保持联系,证明他们还活着。
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弗里茨?瓦尔特是其中之一。瓦尔特是从前锋改踢中场的,一直效力于德国西南的凯泽斯劳滕队,二战时,他成了一名伞兵。幸运的是,瓦尔特投到了德国空军王牌飞行员赫尔曼?格拉夫的旗下。这位爱好足球的空军将领是赫伯格的朋友,两人有一个共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球踢,不管战争如何,都要尽量保护好球员。格拉夫在军中组建了一只叫做“红色猎人”的足球队作为球员的庇护所,瓦尔特就是受到庇护的球员之一。战争结束后,成为战俘的瓦尔特辗转回到祖国,很快被国家队教练赫伯格招到麾下,任命为队长。
瓦尔特说:我快30岁了。
赫伯格说:德国需要一支国家队,我需要你们。
年已知天命的赫伯格并没有宣扬宏图大志,但是瓦尔特明白了这位性格低调、面容严谨的教练的苦心。他知道,德国,失去的是什么,面临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足球,荣誉,祖国,三位一体。并不是刻意标榜的高尚伟大,这些,已经深植在德国人的血脉里。
德国足球和全世界人民一样盼着战争早点儿结束,但战争结束并不代表德国足球的冷冻期结束,国际足联对德国足球的禁赛期还在延续。
在这段艰难岁月里,瑞士又一次张开了天使的翅膀,给德国足球带来了温暖。1946年,他们说服当地的美国驻军,同南德的三个城市慕尼黑、斯图加特、卡尔斯鲁厄举行了三场友谊赛,送给德国三场宝贵的胜利。而瑞士付出的代价是接到了国际足联的罚款单。不过这笔罚款由瑞士民众集资募捐代缴了。瑞士人民无疑是团结互助睦邻友好的好榜样,他们明白,隔绝不是办法,团结才会进步。
雄鹰从战火中展翅(5)
1949年,被英、法、美占领的德国西部成立了联邦德国,称为西德;而苏占区成立了*德国,称为东德。
德国分裂了,德国足球也成了发展不平衡的分裂体。在此后的40年间,西德足球创造了举世辉煌,走出了巨人球星;而东德足球,尽管也曾参加过世界杯这样的顶级大赛,但成绩都乏善可陈,在整个德国足球发展史中,始终被西德的光芒掩盖。如果西德是大哥,东德只能是小弟。
我们的故事,也只能从有故事的大哥身上讲起了。
这一年,73岁高龄的政治家,坚决抵制纳粹的康拉德?阿登纳当选联邦德国总理。这位老人处事作风坚定顽强,政策上一心致力于国家恢复和发展,外交上极力斡旋以消除其他国家的反德情绪,为西德逐步摆脱困境挣得了机会。
足球也迎来了曙光。
1949年,西德的禁赛期终于被解除了。瑞士足协第一个表示热烈欢迎,两国在第二年举行了官方认可的国际比赛,瑞士队做客斯图加特,西德回到了国际足坛大家庭。在这场比赛中,弗里茨?瓦尔特的亲兄弟奥特马尔?瓦尔特是现场亲历者,德国队1∶0战胜瑞士。
三年后,阿登纳总理率领代表团赶赴莫斯科,代表团中罕见地包括了赫伯格的足球队。西德足球和苏联足球进行了战后的第一次比赛。当德国国歌在苏联的红色大地上响起时,阿登纳此行已经取得成功。返回的西德代表团队伍壮大了不少,他们带回了最后一批战俘。而精明的实业家们已经借此机会开展起同东方国家的土豆贸易。
在战争的废墟上,尽管创伤未愈,尽管阴影仍然笼罩在人们心头,但百废待兴的德国已经渐渐苏醒,而现在,需要的是一次振聋发聩的巨响来彻底唤醒她。
赫伯格:我们总要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