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生我的气?”
沈珠曦咬住嘴唇,本已平静下来的羞愧再次翻涌起来。
“你别哭了。哭这么久,不累吗?面条都端到了你面前,你不吃,浪费了这把面条就要再赔我一把。”
沈珠曦不肯说话,但心里已经软化,好一会后,她蠕动着嘴唇,刚要鼓起勇气说话,听到李鹜说:“适可为止啊,老子没这么哄过女人。”
突如其来的落差让沈珠曦突然抬头,直视着李鹜的眼睛,眼泪刷地又流了下来。
李鹜刚皱起的眉头倏地松了,一丝慌乱闪过他黑亮的眼睛。
“我不是——唉,你别哭了!”
先前是沈珠曦不敢直视李鹜,现在换成了李鹜不敢直视她。他躲避着她的泪眼,视线在屋子里乱转。
“我就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要实在生气,不如打我几下,嗯?”
李鹜说:“你直说吧!怎样才能不哭了?”
“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沈珠曦抽泣道。
李鹜说:“我就是可惜这眼泪没流到水缸里。”
沈珠曦眼泪还流着,嘴里却不由自主笑出了声。
“你胡说八道!”
“真的。”
李鹜说:“你昨晚用完了我一缸的水,搞得我煮面条都是去隔壁要的水——你打算怎么赔我?”
“典当耳饰的钱我不要了。”
“这不行,一码归一码。”
“那你想怎么样?”
“把面吃了。”
李鹜把一直端在右手的碗筷递给她。沈珠曦的目光触及大碗里的面条,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再等李鹜把大碗进一步推进时,她半推半就地接了。
“我吃不完这么多。”
她残留着一丝哭音说。
“你吃不完的是我的。”
沈珠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在宫中时,吃不完的食物都是作为赏赐分给身边亲近的宫人。
“在哪儿吃啊?”
她说。
“出去吃可以,在这儿吃也可以。”
李鹜说。
“在这儿怎么吃?”
“你没在床上吃过东西吗?”
沈珠曦愣了,她呆呆反问:“床上怎么吃东西?”
李鹜换到床头,轻轻推她,让她往里坐。她刚一坐到里侧,李鹜就跟着坐上了床。
“你……”沈珠曦的脸腾地热了。
李鹜说:“我最讨厌在凳子上杵得像个菩萨了,人生苦短,难道不是应该怎么舒服怎么来?”
沈珠曦两手端着面碗,心里还怀着对李鹜的愧疚,赶他下去不是,留他下来也不是,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她已经错过了拒绝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