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素衣双手握拳,指甲掐入肉里以保持自己面部表情不变,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没有。”
“那就好。你先去休息会儿吧,待会儿一起吃晚饭。”李抱玉眼睛弯成月牙漫步离开——只要看到梁素衣有情绪流露,她就放下了心——至少,他的心还没死。
黑衣擦了擦额上的汗,不住干笑:“还好还好。”
梁素衣淡淡一句:“不过晚了六天。”
黑衣的笑容僵在脸上,像逃命似的离开,只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开什么玩笑,要是他再待这里,或者就提前成了那实验狂的实验品了。怎么说,死缓和死刑还是有区别的,他还想多活几日呢。
梁素衣一人站在树下,有落叶做他最好的背景,他笑得异常落寞:“庄?我还能有几日把你当玉庄主看?即使你不承认,你也终究是李家和皇家嫡系的继承者;而我,终究是梁家的家主。呵呵,梁家只怕也是后继无人了,只是作为梁家人,我又怎么可能望了梁家的使命和祖训?”
李抱玉想着心事,打算回房整理一下就去客厅吃饭,正在半路上,猛地从路边跳出个紫色的人影。若非那折扇太过眼熟,只怕李抱玉也要一惊,此刻她只是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揉揉鼻子问道:“二姐,有事吗?”
方冠群一脸紧张:“黑衣他非动那么危险的手术吗?”
李抱玉挑眉:“二姐和‘大姐’还真是‘姐妹情深’啊。”
方冠群面色涨得通红,低低道:“你取笑我!”
李抱玉笑道:“怎敢怎敢,小妹我不过是见到风流倜傥游戏花丛的探花女也会如此患得患失,觉得有趣罢了。”不待方冠群有所反应,李抱玉换上严肃表情,“二姐,你希望大哥他肚子里面一直住着个可怕的虫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方冠群眼里满是担心:“可是这手术也有很大风险,性命不保也有可能,对吧?”
李抱玉笑笑:“是,我虽信任梁素衣,但他毕竟是没做过活体剖腹手术的,那什么蛊又那么玄乎,我又对医术一窍不通,所以我根本什么也不能保证。凡事总是要担些风险的,若是大哥他不做手术,就要担将来豹衣女催蛊时受苦的风险,要是他做手术,又要担手术失败的风险。我不是他的什么人,自是不能代他做决定,所以才让梁素衣和他沟通,做决定的,终究只能是他自己。”
方冠群扇子在手心拍了几下,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再抬头时面上已带上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我说庄主还真不愧是奸商,三言两语就把责任全推给黑衣和梁素衣了。哎,说起来这大衣衣和小衣衣还真是可怜哪。”说着就揽上李抱玉的肩头。
李抱玉眯眼扬唇:“谢谢夸奖。第二山庄有你我这样的奸商,才能发扬光大啊。二姐,你打算怎么待大哥?”
“小妹啊,你说这样的当世奇男子,我怎么能放过呢?当然要娶回家好好疼爱了。”方冠群表情暧昧,“小妹你可不会怪二姐我和你抢人吧?”
这下轮到李抱玉一怔:“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方冠群拿扇子摩挲自己的下巴眼睛眯了起来:“婚礼嘛,当然是越快越好。再说,我家几个老人家也一直催着我成家,我不妨做回孝顺女,遂了他们的意。”
“喂,你可别想得太美了,这婚礼成不成可还要新郎的点头呢,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李抱玉“残忍”地打破某人的美梦。
方冠群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不过片刻后又打起精神,折扇一甩兴冲冲地道:“多谢提醒,我这就和新郎沟通去。”
“喂,有必要那么着急吗?”李抱玉在方冠群身后叫唤,那紫衣却早似一阵风似的卷向远方。
李抱玉失笑:“这家伙,原来这么热血。”方冠群啊方冠群,你是不愿见到手术失败,而这么急着给黑衣一个家吗?如果没有名分,按这里的说法,是死了也只能做孤魂野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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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第二山庄倒是热闹得很。先是某人天天上演求婚大戏——
单膝跪地,手拿一枝鲜艳欲滴的金灿灿的……菊花?紫衣的女子深情款款地凝望面前削瘦的黑衣男子:“你就像那天上的明月,照耀我黑暗的心灵;你就是那天空中的一片云,不经意间投射在我的心湖……”呃,忘词了,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翻出个小纸条,某人继续念,“亲爱的,你是日月星辰,照亮我的生命,嫁给我吧!”
黑衣皱着眉,一言不发地望着面前满脸陶醉的某人。
“好浪漫哦。”躲都不躲蹲在一边看好戏的第二山庄众人一边看戏一边发表评论。
暗处的李抱玉强自按捺就要冲口而出的狂笑:“我说那情书仅供她参考,探花女那家伙怎么照本宣科念出来了?梁素衣,你说好不好笑?”
梁素衣是被李抱玉硬拉出来的,此刻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闻听此言面无表情:“庄主要看戏光明正大好了,何必躲在这?我还要多做研究,好对黑衣的手术多些把握,恕不奉陪。”说着就要站起来离开。
李抱玉拉住他的袖子眨眨眼:“素衣啊,勤奋学习工作是好事,可是也不能不让自己放松是不?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素衣……将来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也这样……好不?”
梁素衣浑身一震,低垂眼帘掩饰心中的情绪:“庄主莫要随便开玩笑。”
李抱玉但笑不语——是不是玩笑,将来就知道了。抬头一望,满目绿色,李抱玉只觉心情一畅——当初在山庄多种松柏的决定果然没错啊,真是赏心悦目。手里抓着梁素衣的衣袖,李抱玉只觉得心里满满的,连那边“观众”的笑闹声似乎也渐渐远去:“梁素衣啊,你看这绿树好看吗?”
梁素衣抬头,却忽然眼睛眯起。
李抱玉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