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抱玉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他并不要求自己所喜欢的人是完美的,这样的东日月,已经是值得他爱的人了。感觉解开了个心结,李抱玉舒了口气,真心地笑:“爹啊,我想,有个她爱着并且也爱着她的人在她身旁,她会越来越好的。”
李兰旭但笑不语。
“爹,凤后和晓寒外公如何?”她还不敢去见他们两个,就怕性格决绝的凤后发起脾气来扒了她的皮。
“相处融洽。”李兰旭寥寥四个字带过。
相处融洽?虽然听到这样的话理论上应该松一口气,可是某人一想起凤后激动起来的样子,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你更该担心的是自己的事。”李兰旭饮茶的间隙,话题一转,又绕到了她的身上,“你要做的事也做完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吧。”
“爹啊,呵呵,你还没出嫁呢,我怎么好先成家,是吧?”打哈哈。
李兰旭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自有打算。”
“呵呵。”无言以对。李抱玉忽然想起什么,面有忧色:“爹爹,你每个月,都会心疼吗?”国姑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
“我没事。当年我摔下悬崖,得她相助,得了些练气的法门,这心痛也只是偶有发作。”李兰旭不以为意。
李抱玉直觉冷汗直冒——她有“尘世间”这么好的情报工具,居然没有好好关心一下身边人。
“这偶然的心痛也是件好事,起码让我知道我还真实地活着。”李兰旭看出她的内疚,宽慰道。
“呵呵。”某人继续不知所谓地干笑。
“我娘,你找到她了吧?”李兰旭问得很自然。
“恩啊。爹爹你真是料事如神。”李抱玉有些惊异。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烦恼到来找我谈心。”李兰旭饮下口温热的茶。
某人黑线——感情她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不知道该怎样待她。”李抱玉道。
“任其自然。”李兰旭望她一眼。
“呃。”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就是想任其自生自灭,又做不出把她丢出府邸这种事才觉得为难啊。更叫人担心的是凤后和楼晓寒知道这事后不知道会怎么反应。
“你一向知道该怎么做。”李兰旭的眼神一如当初听她讲述“诈死出宫”的计划时那样清澈,饱含信任。
“呃。”某人心里,酸甜自知。
未过几日。
梁素衣,风尘仆仆,终是顺利地赶到了所谓的“谋士府”。
“这些药材,需要尽快处理。”他不看她。
“恩啊。”最近无言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还不是拜他所赐?李抱玉瞪他,奈何他毫无反应。
“请庄主让准我去炼药。”那厢低着头,语声还是波澜不惊。
“你瘦了……”不经意溜出口的话里饱含的情绪将李抱玉一惊。
梁素衣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叫两人均是一震。
“你的头发更白了,”李抱玉扯出抹笑,“还挺有光泽的,那帮家伙果然有料理好你的伙食。”
梁素衣咬住牙关,不说话。
李抱玉眨眼,将他紧攥的拳头拉过,贴在自己左肩:“不要老是搞什么‘相对无言’,那可不是什么气氛,只是尴尬。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感觉到,我的肩膀在发烫,因为它也在想你……”
梁素衣盯着她被衣服层层包裹的左肩,好似真的看见那月牙状的疤痕在发亮发热,情不自禁地将手松开,掌心贴向了那处。
“你也在想我……”李抱于微笑叹息,闭上眼感受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梁素衣猛地收回手,狼狈地扭头:“我要去炼药了。有的药,过了药效期,就不能用了。”
“恩。”李抱玉颔首,“你去吧。别太累了,早些休息。”
梁素衣怕自己情绪崩溃,应也未应一声,仓皇离去。
“爱的深的一方,总是比较吃亏。”梁上传来好似喟叹的低语。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那一袭红衣。李抱玉微笑:“爱便爱了,无从比较,也无所谓谁吃亏。”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