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此时秦悦很快回过神,两眼放光:“小女顽劣多亏贤侄送归,真是解我燃眉之急啊。”
话虽如此,他一眼都没往秦洛杉那边看去。
杜恭孝自然察觉到,满府上下除了那个病秧子秦川,没一个人在意秦洛杉伤势,全都像狼见了肉般瞧着自己。
他心底涌上厌恶,但面上丝毫不显——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他一小便早学会如何与人虚与委蛇:“秦大人言重了,某与小姐一面之缘,顺手小事万不必挂怀。”
此番回答拉远了二人关系,把秦悦满腔热情挡在了门外。
秦悦嘴角抽搐,脸上的笑勉强挂着:“是吗是吗,不若进来喝杯茶,令尊近来身体可好?”
杜恭孝客气道:“家父身体康健,劳烦记挂,我急着归家茶就不喝了,多谢秦大人好意。”
他说着就要走,随后眼定住在某处。
被人放在椅子上的秦洛杉竟醒了,还拿手托着腮看着自己。
遇上他审视目光,秦洛杉微笑望回去。
全然不复方才娇弱模样。
杜恭孝仿佛挨了一闷棍,心里燃烧着被欺骗的火焰。
“又骗我?”他太阳穴青筋直跳。
乃至秦悦说得客套话他都没听清。
见他一个劲儿往自己这边望,站在秦洛杉身边的秦颖察觉到,她袅袅走到杜恭孝面前,略福一福身,眼亮闪闪:“杜公子好,上次芙蓉园一别日久,公子身体可安?”
杜恭孝下意识眼要掠过她,秦颖刻意将秦洛杉挡个严实,挂着小意温柔笑期待瞧着杜恭孝。
他心头燥郁,微笑瞧她:“原来是秦二小姐,我记得你上次与我表兄交谈甚欢,我表兄一向喜才华馥郁女子,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颖俏脸通红——谁不知道杜昊明是半个文盲,最烦诗词歌赋。
受了杜恭孝嘲讽,她将求助目光投向秦悦。
“杜公子,听闻你又有乔迁之喜,真是英雄出……”秦悦还在盘算怎么和秦家攀关系,嘴里说得好听的却被杜恭孝无情打断。
“秦大人,我想和令府三小姐单独说句话,不知是否方便。”
“自然自然。”秦悦满脸堆笑。
虽他对杜恭孝如此谄媚,可谁也不会觉得好笑。
太常少卿杜恭孝深受当今皇帝青眼,年内连升三品,家世气度碾压朝中同代人。
连异姓王孙棣都对其大为欣赏,曾公然邀请杜恭孝在宴会上坐在他身边,与他共饮。
如此如喷薄旭日的人物,结交只会恨太晚。
杜恭孝却不知秦悦百转心思,忍着气走到秦洛杉面前,二人对视。
秦洛杉甚至对他笑了笑,睫毛闪闪,何其无辜。
杜恭孝也被气笑了。
他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俯身,几乎贴着她耳边,眼紧紧寻着她,怒火几乎将他焚尽,他竟笑了起来:“醒了?”
秦洛杉微微一笑:“多谢公子。”
见她如此坦诚,杜恭孝原本要说的话早忘得一干二净,脱口而出便是:“我是来恭喜你,目的达到了。”
她如此示弱装晕,不就是为了借助自己的势力回秦家吗。
而自己牢牢踏入了她的圈套,心甘情愿。
怕是明日整个京城都知道自己送了她回家,都会猜忌他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