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羡慕喜欢,自然有人憎恶诋毁,那会像是一点星火,只稍风轻轻一带,成片的火光就会冲天。
段思?远指尖扣在掌心,她眼眸宁静温和,如同微风天时候的湖面。
她要瞒住这个秘密。
她想永远替闻遥解决这个麻烦。
人这一生,希望很?多,到头来实现的不过那么几个。
段思?远把祈盼都换成了闻遥。和生日那天一样,她不贪心,抛弃很?多想法,如高考,如未来,都可以先放在一旁。
她只一个愿望。
她要闻遥好?,她要闻遥很?好?很?好?,她要她活在橙亮的光芒下?,摊开掌心就可以接到柳絮。
像那年五月,闻遥穿着白裙子,站在柳絮如雪的季节里。
她联系不上闻遥,电话也不接。
段思?远去办公室问闻遥,办公室里的老师闭口?不谈,哀叹了几声,唯有阮念看在段思?远和闻遥关系真?的很?好?,透了一点口?风。
“遥遥她爸妈…工作?的时候出事了。”
***
闻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夜。
她梦里百花凋敝,好?像春再也不会来了似的,于是睁眼又是一片白茫茫,哪怕天光大亮,雪白的墙壁和冰冷空气都叫闻遥好?像还没醒。
这是一场很?漫长的噩梦。
在长辈面前话本就不多的闻遥彻底沉默安静,她隔着视频打过招呼的叔叔阿姨来看她也无动于衷。
闻遥冷静沉默的看着窗。
心脏很?沉重?,她处在现实和梦境分裂的间隙,她预感这是现实,却?偏偏头脑混沌,如临梦境。
没有眼泪,一颗都没有。
一开始有人觉得闻遥冷血,可是情况与冷血不太符合,他们找了心理医生。
没有一个医生可以在患者拒绝配合的情况下?拯救患者,哪怕多妙手回春。
心理医生姓杜。
闻遥粗粗看了一眼医生的脸,那张脸很?周正,看着蛮正义?的。
也仅此而已。
闻遥的小姨来看她了。是闻遥从来没见过的姚朦的姐姐,姚玥。
姚玥是艺术家,卷而长的发披肩,穿着碎花长裙配着外套,脖子上扎着丝巾,她谈吐有礼温和,没把闻遥当作?病人,她手把手领着闻遥处理她父母的后事。
闻遥从病床上爬起身?,跟着姚玥走。
和年幼时曾参加过的至亲的葬礼不同的是,这次的流程闻遥门清。
她没空去看墙角是不是有记忆里模样的小野花,她看着花圈,看着灵堂,看着人来人往,听?很?多人眼含同情悲悯,叫她节哀。
姚玥站在她身?边。
她们当地的习俗,死的人要盖上锦被,覆盖住全身?,摆在花圈后。
闻遥亲手给她父母盖的,他们面无表情,面部僵硬,唇角下?耷。
闻遥细细的看着,然后学着他们面无表情的模样。
闻遥垂眼,她捂了捂心口?,心脏在跳动,一抽一抽着蜷缩着疼,莫名其妙的情绪挂在心上,重?的她习惯性的弯唇便要被生硬的带下?嘴角。
姚玥说:“葬礼不可以笑。”她搭着闻遥的肩,告诉她,这是意外,不可以笑。
姚玥说:“要哭。”
闻遥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