ā!?br>
言谈之间,两人已穿过几进宫殿,来到最深之处,看着宏伟精美的石门深锁,是英忙去启动机关,阳青则拿出地宫大钥往锁眼插入。
华丽的皇家地宫中伸手不见五指,两人拿了火把进入,走过一大片人俑陪葬物事群后,正前面便是一只金棺。
抚着细工棺木,阳青激动得快要掉泪。
常年病弱要人随时照顾,朱烟的宫殿里总是灯火通明,何曾像这里这般漆黑、阴森?
“她怕黑,该为她点盏灯的……”
听见那话,眼看时辰不早,是英只好忍住泪,忙接了话。“霜公子,是时候了,快点开棺吧!再晚,只怕小姐就要醒了!”
一听这着急话语,阳青抬起头来:心中有了决定。
若要救朱烟,昨日种种虽不能忘,也该舍下,这是他的决心和必要的代价。
若不能放下恩怨,他们不会有未来。
“是嬷嬷,我本性阳,单一字青,别再叫我霜公子了,唤我阳青。从此我不再入红尘,不再为了仇恨而行尸走肉,我要为自己而活,我不再是霜晓天。”
是英笑点了下头,拿出工具,仔细不破坏地撬开九枚封棺寿钉,阳青坚定地拿着棺钥启了金棺。
他低头一看,穿着银白寿衣的朱烟,双手敛在胸前,双眼安祥地闭着,苍白的脸孔没有血色,死亡的阴影真真实实笼罩在她身上。
他几乎要站不住身子,虽然没有闻到尸臭,知道她定然无事,可心头还是疼得像被人用力一拧。
失去至爱让人无法不疯狂,即便知道这是诈死一件,都无法让他稍稍冷静,平和无奇地看待。
人死不能复活,是不变的定律,生命之隔是无力回天的,什么是重要的,他顿时看清。
他不再迟疑,不愿错失了这个人儿。
他打开她的小嘴,取出含着的玉蝉,将鼻耳之中的玉塞拿开,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探向她的心窝,连自己的呼吸都忘了。
许久之后,一滴清泪打在朱烟的眼睑上,阳青大手一捞,将那如玉人儿拥入怀中。
突地,朱烟浑身一震,抽了一口大气。
死其实并不可怕,可能只是另一个开始。
在这悠长梦境前的事情,她有些还记得,有些却记不得了。
因为她仰药之时,便已不再眷恋皇宫气派、锦衣玉食,甚至已决心要忘记父皇、母妃,
她回宫只为拜别,见他们最后一面,纵然不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但在永别之前,她希望能亲眼看见给了她生命的人。
因为他们的结合,她来到世上,也才得以和阳青邂逅。
她的幸福只有阳青能够成全,若他不愿和她白首到老,那她希望这条生命能够让他幸福。
周而复始不能结束的仇恨,只会毁掉一切美丽事物,没有办法孕育生命,所以,她愿意用她的血,来终结他的仇恨。
夺走父皇最心爱的女儿,也算是为了他双手的血腥去抵赎一些罪过,这是她唯一的孝心。
她并不是逃避,而是积极地面对这件事情。
所以她不是因为阳青不爱她而选择死,而是为了她深爱那个男人,愿意去成全一切。
她希望阳青能够澈悟,一个人活在世上,已经有太多的委屈,不应该再让一世虚度,好似在地狱里头一样,那种生活,等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
这段时间让她了解,若要好好地活下去,仇恨是一定要被剔除的因素。恨意是种浮而不实的支柱,那不能让一个人活得好,只会向下沉沦。
她心爱的阳青,值得更好的未来;而那个未来里头,有没有她,则是他的选择。
她将这个至难的习题交给了他,当然有私心,当然希望他来救醒她,从此隐居山林,什么事情都不管。
她不会家事女红,可她会逗他开心;而当他看人治病之时,她可以乖乖坐在一旁,帮他写下药方。
只要长相厮守,让她待在他身畔,为她留一个位子,这就是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