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你别一下子混为一谈。阿景他不是做事没有分寸的孩子,多半是跟顾奇刚才说的那样——只是怕你和我生气,所以才一直瞒着不敢说。”
郭厂长粗声:“不敢说?!难不成就能不说!?他几岁了?三岁孩童都懂得要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懂?!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不说这件事就能不解决?!做了就得认,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做法!瞧瞧他那个窝囊样!”
郭夫人见他仍气得很,不敢再开口了。
儿子这次真的是错得太离谱,不然老头子也不会气成这样。
也不知道那上京城的狐狸精究竟好在哪儿?竟能让儿子糊涂成这样!
还没进门就搞得这样子满城风雨!不用想就知道是祸害精!
顾奇眸光半垂,淡声:“老郭,您别生气了。医生叮嘱您的话,您得记心上。您身上责任重大,还得小心护着身体。您一旦病倒,厂里大多数事情都会耽搁停滞。”
郭厂长向来把事业和厂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想起自己肩上的责任,不得不收敛脾气,冷静了些许。
他往后躺了躺——顾奇上前将大枕头扯上来,搀扶他靠坐着。
老郭长长叹了一口气,示意床边的凳子。
“阿奇,你坐下,我还有话要问你。”
顾奇颔首,退后两步坐下。
郭厂长眯住眼睛,问:“这个秦甜甜——家里是做什么的?家长从事什么行业?兄弟姐妹多不?”
顾奇简单答:“她父亲在我们那边一个小单位上班,母亲在家料理家务。兄弟姐妹不算多,只有她和一位兄长。这几年我只回过老家一趟,对他们的现状了解不算多。只知晓秦甜甜去年高中毕业,兄长在外赚钱,尚未成家。”
“高中毕业。”郭厂长缓缓点头:“能让闺女读到高中的家长,想来也是重视教育的。”
一旁的郭夫人略有些焦急,问:“家里祖代清白不?别不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啊!”
顾奇思索片刻,答:“她祖上都是上京城人士,普通白丁家庭,并没听说有乱七八糟的背景。”
郭夫人追问:“家境如何?可有什么好背景的亲戚或亲人?”
“你让开。”郭厂长瞪了瞪老妻,低声:“你瞎掺和什么?我这边还没问完,你插什么嘴。事到如今你还奢求那么多做什么?早干嘛去了?做什么不劝着点儿你那怂包儿子?现在只希望对方家里人是正经人,身家清白,别是什么出身不好的人家就行了。”
郭夫人讪讪住了口,脸色有些难堪。
“我……我也只是想了解清楚一些,这毕竟是儿子的人生大事。”
郭厂长没搭理她,侧过身看着顾奇。
“她父母亲是怎么样的人?是正经人家不?”
顾奇微微挑眉,答:“我小时候两家人走得比较近,但那时候我还懵懂不经事。她父亲交友甚广,为人热络,经常赚一些中介费用。我家城郊的老房子都是他介绍的租客。她母亲跟我母亲都算是市井妇人,是同一个地方嫁过来的姑娘,时不时会走动来往。”
郭厂长眸光淡沉,一下子听明白了。
“行了,你这么说我大致懂了。”
顾奇站起身,弯腰鞠躬。
“老郭,对不起。我家小妹欠缺教养胡说八道,我先代她向您诚挚道歉。等您出院了,我必带着她跟您亲自道歉。”
郭厂长苦笑一声,无奈般罢罢手。
“又不是你的错,你来道什么歉。说到底,也不是你家小妹的错,做错的是门口那个不肖子。你妹那小妮子说的都是事实……连孩子都怀上了,还不娶人家——不是不负责任是什么?那竖子做出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是我们做家长的没教养好,那还能怨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