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陪和苏州府理问田康来到嘉兴府府衙前时,正瞧见百姓们又围在了外头,一上前探问,才知道昨晚牢房竟出了私纵人犯之事,不禁替太子爷捏把汗,这冯继忠竟是听不懂人话的,可不是存心要自寻死路吗!
而此时,白德恒已和另外两人站到了府衙大堂上。
“白松山,这拐子之案不是一直在审着吗?你到底催个什么劲!”冯继忠揉着脑袋说道。
昨晚老母在府衙回忆起以前,觉得自己似乎对不住妻子,冯断忠就拿起旁边的酒多喝了些,只没想到几杯之后自己便醉了,睡得昏昏沉沉便听到外头有人击鼓,他还以为理问过来了,生是被吓醒的,却不成想是白德恒这老家伙又在瞎折腾。
白德恒上前作了一个揖,“大人,昨晚牢房出了事……”
“出事?”冯继忠一惊,“本官并不知!”
“那两个拐子竟跑出了府衙大牢!”
冯继忠眼睛睁得老大,转头喝问左右,“为何无人来向本官禀报?到底怎么回事?”
下面衙差互相瞧了瞧,这时一旁师爷上前,为难地道:“大人,在下有下情回禀,不如……”说着便瞧了瞧白德恒等人。
冯继忠皱眉:“说,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
师爷见冯继忠也不避讳,索性高声回道:“听牢头说,昨儿个大晚上的,大舅爷忽然去到牢房,说是大人您吩咐,要将人犯带去夜审,因不是衙差来提人,又没瞧见腰牌,牢头并不肯放人,没想到大舅爷竟大吵大闹起来,还拳打脚踢地抢牢头的钥匙,牢头没法子,只能让他将人带走。”
“混账!”冯继忠大骂,“他算什么东西,为何你们不来跟本官回禀?”
师爷一时表情尴尬,“有人去了内院禀报,当时周姨奶奶在您屋外守着,说这事果然是老爷您亲口吩咐,因事涉机密,让我等不用管。”
“去,把那周得财和周氏给本官抓过来,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进牢房捞人!”
冯继忠脸色极度不好看,昨晚那酒里定然是下药了,否则他怎么会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想当年周氏便干过一次缺德事,才得以大着肚子做了他的妾,莫不是她又故伎重演?
冯继忠越想越气,这会子一起身,将惊堂木狠狠摔到了地上,“还不快去!”
白德恒在旁边打量了冯继忠好久,看出这位通判老爷是真的动了怒,心知他是后院起火,倒替他叹了口气,这才说了实情。
“冯大人息怒,在下今日便为此事而来,幸得百姓们机警,那落跑的人犯已然被抓住了。”
冯继忠总算松了口气,也不再摆什么官架子了,走到堂下朝白德恒做了个揖,“本官家教不严,竟累到前堂之事,差点犯了下弥天大错,白先生,本官多谢了!”
“冯大人,不知者不为罪,只是这人犯您将如何处置?”
跟着白德恒过来的两个人急了,一点也不给冯继忠面子。
“白先生,这人犯交回衙门,再给放跑了怎么办?”
冯继忠这时已面红耳赤,连忙拱手道:“各位乡亲放心,本官一定派人严加看守,昨日之事再不会发生,对了,巡抚派过来的理问大人不日便到,下官必再行开堂公审。”
白德恒点头道:“昨日之事,想必是不肖之人私下所为,在下信得过冯大人,只那些拐子着实可恶,百姓受害极深,还请冯大人勿再掉以轻心,惹出昨日事端。”
这时有衙役急匆匆跑回来报,“回大人,大舅爷和周姨奶奶不在后院,老夫人听说我等在寻他们,让给您递个话,周姨奶奶一大早带着兄弟回娘家省亲去了,让您有什么事,等她们回来再说。”
白德恒捋着白须望向冯继忠,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置此事。
“什么回娘家?传本官的令下去,周得财胆大妄为,竟行劫狱之事,已然触犯本朝刑律,立时捉拿归案!”冯继忠立刻下了令。
白德恒在一旁见了,这冯大人今日表现比以前果断,当下赞了一句:“冯大人公私分明,大义灭亲,看来昨日大家伙确是误会了大人。”
“好!冯大人果然清廉!”大堂外传来一声叫好,等冯继忠抬头去看,竟是一位着官服之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秦业。
冯继忠赶紧上前,对前头那人作了一个揖。
“原来竟是田大人到了。”
苏州府理问田康倒是个实干的,和冯继忠寒喧了两句,便要谈案情,秦业和冯继忠见过礼后,看白德恒正好也在,便招呼他一块去听听,几个人遂进了内堂说话去了。
徒元徽离开苏州府之前,特意给冯玉儿留下几名侍卫,他前脚一走,后脚冯玉儿便换上男装,带着贾敦和杏月出发了,也没有与秦业等和行,只为不想暴露行踪。
秦业他们虽走得迟些,却因为骑马的脚程快,倒是先到了地方。
待与冯继忠商讨过案情,秦业想着冯玉儿几个约摸也快到了,便借称还有事要办,谢绝了冯继忠请宴的盛情,先自出了衙门。
白德恒既答应将人犯交还衙门,也领着衙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