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时,一位白发老者由冯继忠陪着走了进来,两厢介绍过之后,众人便又围坐在桌前。
见白德恒一个劲地望着自己,冯继忠对他点点头,示意周云厚信得过。
白德恒这才笑着对众人道:“周大人既是冯大人的亲戚,在下也不隐讳了,在下此去京城是为了姑娘应选之事,少不得还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周云厚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冯继忠见白德恒的态度,直接开口问道:“白师爷可曾见到秦先生?”
白德恒点点头,示意冯继忠挥退下人。
下人都退去后,白德恒用只有他和冯继忠听到的声音,说道:“在上不仅见到了秦先生,更有得到那位爷的秘谕,属下要先恭喜冯大人了……冯大人得此佳婿,真是羡煞旁人啊!”
“您的意思,竟是得到了……”回过身来低声问道:“爷可是有何吩咐?”
现在和话周云厚也听见了。
这一下子,周云厚异常惊讶,下午妻子和她说大姐姐家要出娘娘,叫他对大姐夫客气些,他没放在心上,现在他信了。
白德恒也没和他们解释,继续对两人都施了一个礼,说道:“爷倒是好好夸了冯大人一通,说林大人已和他禀报过,您这苏州府和知做得兢兢业业,此外,”白德恒突然转头瞧了瞧周云厚,“太子爷还提到了周管领,说您不畏权势,是非分明,日后必是前程远大的。”
周云厚一惊,“太子爷?他老人家如何知道在下的?”
“太子爷一心要做冯家女婿,自是要弄清楚岳家的亲眷,”白德恒捋着须道:“他说了,一家子亲戚有优有劣,他心中自是有数的。”
周云厚顿时满脸惊喜。
原本投着太子,是因为钱家是他的顶头上司,他不投靠难以出人投地。
若是没有太子重生,周家就会投靠太子,然后贾敦之死,周云厚和妻子过去吊唁,见着了不对,然后告诉了贾家,贾家竟然置之不理,周云厚武人脾气上来,贾如意都拦不住他,他就将周得财和珠儿给捆了上去了苏州府,被抓入牢论害死主母之罪后,珠儿同样是去了贾家,求得贾赦出面。
好在,那时候,贾如意讨好了太子外家钱家,钱家那时候正当盛,贾家顿时觉得不该为了个奴才和钱家敌对,所以主动不管了。
周家和贾家都没事,随后珠儿和周得财也都被论罪处死,但也因此,冯继忠家教不严,官职也没了,灰溜溜地带着老母而妾儿去了乡下。
随后被逐出冯家的贾敦的陪房报仇,一把火将这一家子都烧死了。
也因为这事闹开,周云厚、贾如意和贾家再无往来,后面钱家被抄,太子事败,周云厚作为钱家和太子的嫡系,一家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贾家也是不管。
若是冯玉儿知道这些事,可能完全会盖去她因为一开始贾如意给她的偏见。
“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太子爷已将樊县之事禀报皇上,如今圣裁已下,王子胜因在知州任上有失职之举,不日谪往南蜀一个小县,说是给了他一个县丞的位子,说来皇上原准备直接将他罢官削爵的,不过太子爷仁慈,为王家求了情,才只将王子胜一贬了事。还查到王子弘也在干涉这事,王家家主的位子被废了,他见着王家爵位没了,然后气急攻心,人竟然去了。”
周云厚大笑出声,说道:“王子弘到罢了,死了也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后说道:“王子胜去的,那可是几千里地之外,也不知他这辈子回不回得来了,说不得在途中遇见南蜀山贼,也没了命去!”
若是徒元徽在,定会多看周云厚两眼,因为这就是徒元徽的计划。
他这段时间查了王家,竟然发现王子胜觊觎冯玉儿,他就没想过放过王子胜,而王子弘,知道太子也要办他的真相,知道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再无活命之理,他请求太子放过他的家人,然后自己留了信自尽了,当然,对外是说病死的,而外界脑补他是因为家里爵位没了,家主没了被气死的。
王子胜可没王子弘懂事,太子也就没用这一招,而是准备将人调远,将人杀了。
否则两个王家兄弟一起被气死了,也很古怪不是吗?
更重要的,王子弘身子骨并不好,气死还算正常,王子胜那身子骨和他那脾气,就不是会自尽的料。
“大快人心啊!”周云厚给在座各位皆斟满了酒,“今日在下高兴得不得了,那王子胜我可早就看不惯,贪财好色还一肚子鬼点子,如今总算滚远,不用碍咱的眼了。”
冯继忠想说什么,立刻闭了嘴去。
“那贾赦得了个什么下场?”周云厚还记着呢,又问了一句。
白德恒道:“贾赦原有个从五品的闲差,自是给下了,看在贾代善的面上,只命他在家中闭门思过,还听说荣国公不日进京,皇上想必得有个什么说法。”
“荣国公可真有点本事!”周云厚收起了笑容,带着些许冷笑说道。
随后立即放开了。
“便是为今日这结果,在下就算丢了官,心里一点也不后悔,痛快!”
“周管领好气魄,只这官丢不得,”白德恒又笑着提醒了一句,“只是今日之事,乃我等闲聊之语,不适合传到外头,出了这冯府,请各位都忘了吧!”
“自当如此。”众人心领神会,纷纷举杯畅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