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贾元春并非犯人,又是一品诰命,那员外郎并不敢大咧咧地开堂审问,而是站在贾元春屋外,隔着门问道:“袁夫人,可否细述一,下袁相国和袁赵氏死前的情形。”
谁想贾元春在里头冷笑一声,“我说大人,这可是将我当作了人犯,我万分不服,当日他俩个死的时候,有不少人在旁边站着,怎么不去找别人,单单要寻我麻烦?”
“袁夫人切莫误会,这府里之人,下官皆已问过,袁小姐一直对其父母之死抱有疑心,所以还想请袁夫人澄清一番,以免误会总结在那,影响您二位母女之情。”
“这是袁小姐的事,她脑子不清楚,我没功夫侍候!”贾元春哼了一声。
那员外郎忽然问道:“袁夫人,下官有一事不明,之前听贵府家仆说,袁子信大人去世当晚,您和袁赵氏发生过争执?”
“什么叫发生过争执?明明就是她不讲道理将我打了!”贾元春恨恨地道,心里却觉得袁赵氏是自寻死路,狗急了还跳墙。
没想到这员外郎竟死追不放,“后来袁大人入殓之时,袁夫人您可在场?”
贾元春立时一怔,没想到这人竟会问得这么细致,沉吟了片刻,她看了看身边的抱琴道:“当时我心力交瘁,又不忍见袁大人最后的模样,便由丫环抱琴扶着,到别的屋里暂且休息一时。”
“原来如此,”员外郎在外头笑笑,道:“袁大人倒是有福气之人,两位妻妾竟都是深情以付,听说袁赵氏当时已生死志,竟以回屋取袁大人为她所绘小像,要与袁大人一和入殓为由,去到自己院中,系白绫自尽了。”
“她那也是想不开,”贾元春淡淡地说道:“竟不肯顾念身后还有一个女儿,弄得如今袁小姐心智大变,竟是胡乱攀咬。”
外头人“呃”了半天,最后大概也觉得问不下去了,便告辞而去。
听到门后再没了人声,抱琴跑窗边瞧了瞧,这才拍着胸口道:“真吓得死人,总算是走了!”
“他们能问出些什么来!”贾元春不屑地道:“袁夫人就是自个儿拴窗框上吊的,盖棺论定之事,看他们怎么翻?”
“姑娘,咱们什么时候走?”抱琴走到贾元春近前问。
贾元春长吁一口气,“一定会走的,只是如今还不能轻举妄动,我还没傻到给人留把柄的地步,贾府正在受审,袁家又盯着我不放,咱们暂且瞧瞧动静。”
贾府的案子在一个月后终于审结,贾赦秋后问斩早已定下,贾政流放岭南,其他相关人等们,也都该杀的杀,该罢的罢了。
至于女眷和未牵扯到贾赦一案的家仆,皇上下旨一律发卖。
史老太太虽藏匿罪产,触犯了刑罚,但皇上仁慈,瞧在已然从王家全数追回份上,又见史老太太年事已高,便免了她的刑责,不过,该领的罚照旧得领,与贾府所有人等一样,史老太太交予官卖,要到菜市口,被人像选牲口一般挑来挑去。
这日菜市口人潮涌动,有钱的、没钱的、男的、女的都跑过来瞧热闹,想来贾府当年何等门庭高显,便是他们家仆也比一般财主富贵,如今风光不再,一栽到底,阖府大小都等着人来买,若是没人买的,就得去做官奴,那可是一辈子就完了。
“瞧见没,脸皮耷拉的那个可是以前的贾家老夫人,以前还是国公府的。”有人兴奋地叫道:“早先那可是咱平民百姓瞧不着的人物,如今发几个银子,就能带回家使唤。”
另有一人直摇头,“这老胳膊老腿的,难道买回去当菩萨供着,怕是也就只能倒倒夜香了,难怪这么大的前身份只要十两银子。”
有人指着几个年轻女子道:“买这些,虽贵不少,可都是那府里调教出来的大丫鬟,瞧着肉皮水灵灵的,听说还识文断字,回去做个小妾也值。”
人群中有两个中年男子,望着那帮不分主仆被捆在一块的人,少不得感慨不已,看到最后,两人心有不忍,只得转身走了。
出到外头,有家仆拉来两匹马,二人上得马,便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这两位便是冯继忠和周云厚,两个贾家的女婿。
等到了承恩公府门前,早有小厮上前拉过马,管事飞跑出来,笑道:“国公爷,周大人,白先生还紧着催小的出门瞧您二位呢,林老爷求见,国公夫人也得娘娘宣召,这会子带着林姑娘进宫了,让小的和国公爷说一声。”
冯继公叹了口气,朝管事点点头,对妹夫周云厚比了个请,两人双双进到了里头。
白允早命人摆好酒菜,等见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国公府后花园的花厅,便笑道:“二位来得正好,如海也半途回来了。”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喝完这酒,我又得走了。”
辞官没几天,就接到贾家的惨状,可见这次皇上真没看在皇后面上给予转圜的余地。
他也只能回来安排人将人买了安排在庄子,但是想着史氏等人的难缠,他也只打算送到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