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徽看到小德子,眼里竟然流露出无限沧桑感来。
半天,直到将小德子瞧得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了,才突然问一句。
“什么时候了?”
小德子摸出身上怀表瞧了瞧,“卯时初刻。”
“哪一年了?”他又问道。
“弘圣二十九年。”小德子一边回答,一边小心地琢磨着徒元徽的神色,心中惶恐,难得这位爷的脑袋烧坏了?
弘圣二十九年。
他还未加冠,父皇还很无条件维护他。
他不由长叹一声,复又躺了下去,看到这里的情形,道:“老德子,这里可是金陵别宫?”
小德子恭敬地说道:“太子爷,咱们正是在金陵别宫。”
“嗯,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徒元徽闭上眼。
他死的时候,只有他这老家伙陪在身边。
“太子爷您可好些年没夸过奴才。”见徒元徽说话正常了,小德子心下一松,继续在那儿逗贫嘴:“虽说奴才是您的人,可也不带您这样,以前给奴才改名而,奴才小德子,小喜子,二德子各种名都有,今天叫成了‘老德子’奴才还年轻着呢,可以为太子爷你多跑很多年的腿。”
徒元徽睁开眼,完全知道这个贴身太监的德性,便说道:“孤这叫不上惯,给你改了名,你难道不乐意?”
“乐意,乐意!孤给奴才改名,是奴才的福气。”小德子连连点头。
徒元徽就不再说话了,他需要好好理理此时的记忆,现在脑子疼痛不已,正是一团糊。
最近的记忆一段段如流水般涌来,画面定格在一个绝色美人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了一箭。
她是谁?
记忆慢慢清晰了。
是她?若非知道最近的记忆,这个女人他可能记不起名字了。
“玉儿呢?”他淡淡问向小德子。
小德子低声问道:“太子爷问的可是那位冯姑娘?”
“她人呢?”徒元徽准备起身了,他的伤不重,重在高热,这会儿高热退下去,已然可以下床走动了。
“还活着没?”
“奴才知道您心疼冯姑娘,方才特意请太医过去瞧了,说是幸好没中要害,不过血流得多了些,等人醒过来,也就没事了,待她好一些,奴才立马让冯姑娘来给您谢恩。”小德子枕过一块凉帕,便准备放到徒元徽额头上。
徒元徽一把将帕子甩开,翻身坐到床边,也顾不得左臂又疼起来,道:“扶我去瞧她。”
小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您这热可刚退呢!”
徒元徽冷眼瞧了一眼小德子,说道:“老东西,孤这次没死,还得听你的不成?”
小德子连忙说道:“我的太子爷,奴才哪里敢,奴才这就给您安排轿子,冯姑娘在行宫后宫呢?您受着伤,可不能吹风。”
徒元徽淡淡点头。
※※※
惠芳轩。
这里的宫人还算用心。冯玉儿虽昏迷不醒,其实她有些迷糊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