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赌坊。
不出意料,周霸王又是输了个精光,正要败兴而归,赌坊王老板出现了,脸上照旧一副笑模样,拉住周霸王道:“大舅爷来得正巧,有一位朋友正想拜见。”
等随王老板到了赌坊里间,周霸王瞧瞧来人,是个秃顶微须的干瘦老头,自己并没有见过。
王老板笑着介绍道:“大舅爷,这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单三爷。”
见周霸王一脸迷惑,王老板凑到他跟前,小声道:“秃头三,知道吧?”
周霸王一时大惊。
“大舅爷,平远久仰大名!”秃头三上前拱了拱手,“您贵人事忙,原不该来打扰,只小儿如今深陷牢狱,这嘉兴府平远又人生地不熟,也就只能来求您这老朋友了!”
“好说,好说。”周霸王讪笑道:“这忙在下一定会帮,只是……”
“有您这句话,平远便先谢过了。”
周霸王忙又跟他解释,“这平安县刁民厉害得很,毕竟闹到了府衙,事情太大我姐夫一时也有些掣肘,一时半会怕未必捞得出来人,不如您再等些时日?”
秃头三摇了摇头,“小的如今已然金盆洗手,这家中事务皆由犬子单福一人掌管,他一日出不来,单家生意便损失惨重,如此,事有紧急,还请大舅爷多多帮忙。”
“这……”周霸王心下厌烦,哪有这等求人办事还死催活催的!
“还望大舅爷看在平远只单福一个独子份上,将他尽快救出!”秃头三干脆作了一个揖。
王老板在一旁笑道:“好说,大家都是朋友,当年单三爷帮了大舅爷一个大忙,这回也是轮到大舅爷还人情的时候了。”
一听此话,周霸王的冷汗开始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秃头三这时补了一句,“虽按江湖规矩,在下不能告诉大舅爷那孩子的下落,不过,听说倒是长大成人了,冯大人若是知道自己女儿还活着好好的,也不知得有多高兴!”
“别,别!”周霸王彻底认了栽,“这忙我一定帮!”
“那今晚小的便要带人走。”秃头三放了话。
“三爷您一定行个方便,”周霸王求道:“好歹宽限两日?”
王老板这一回倒肯替周霸王说话了,“那就最迟明日酉时,如何?”
周霸王一咬牙,算是和意了。
于冯继忠而言,这回案子着实不易,这几日他可谓焦头烂额,当众提审了人犯多次,无奈那二人死活不招,还百般抵赖狡辩,而冯继忠又没有人证物证,这一下,案子便有些僵住了。
好在这日一早收到一份公函,竟是苏州府发来的,说是一省巡抚大人对此案极是重视,将派一位理问携人犯卷宗到嘉兴府,以协助冯继忠断这平安县闹上来的案子。
冯继忠一时大喜。
听儿子来禀报说苏州府会来人帮忙,冯老夫人并没有冯继忠地般高兴,反而皱着眉头问道:“这省府为何要插手管你这事?莫不是想抢你的功劳?”
“娘,儿子无能,这人犯审了好几回,皆问不出结果来,听说来的理问大人是专管刑讼的,自是比儿子有本事得多,只要能将案子断得水落石出,将百姓们应付过去,这功不功劳,儿子并不在意。”
“你这笨脑子,真就一辈子准备当这芝麻官了?”冯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当初让你逢迎上官你不会,叫你趁着在位上多捞些银子你不敢,如今得了往上爬的机会,你又没本事抓住,养你这儿子有什么用?”
冯继忠老脸一白,“儿子无用,累娘您操心了!”
冯老夫人气哼哼地道:“你自己长点心,管他上面来的是谁,记着别让人抢了你风头,你断出来的案子,功劳自然得归你,别回头案子都让人家审了,你倒成了锯嘴的葫芦,光瞧着不说话。”
“是,是。”冯继忠忙应诺。
而此时的周霸王急得差点要撞墙,秃头三这回亲自找上门来,若不给他将人弄出来,周家姐弟偷卖冯婉瑜的事保不齐真会给捅出来,到时候便是冯老夫人能放过他们,冯继忠也未必肯。
这话说起来便长了。
当年得知冯家婆媳不睦,周氏暗自高兴,竟一个人跑到平安县,将冯老夫人哄得开了心,又趁贾氏回娘家之际,和冯老夫人一块设计,灌醉冯继忠爬上了人的床,最后在冯老夫人寻死觅活地折腾之下,怀着孩子进了冯家的门。
只一样,周氏在几个月后生下一对双胎儿子,可是儿子大宝竟是痴憨儿,冯继忠本就恨周氏算计,加上大儿子又不讨喜,自然没将她放在眼里,即便冯老夫人呼来喝去,也不肯再碰周氏,只一心顾念着贾氏和她的女儿冯婉瑜。
周霸王因好吃懒做被父母嫌弃,便来平安县投奔周氏,却不成想周氏虽得冯老夫人欢心,却不被冯继忠看重,一天到晚以泪洗面,口口声声骂贾氏和冯婉瑜母女是一对狐狸精,诅咒人家不得好死。
因为靠着这个姐姐吃饭,周霸王自然和仇敌忾,加上在外并没有认识了一帮坏东西,鬼主意自然是多得很。
听弟弟说要帮自己出气,周氏便道自己的大宝可怜,一生下来就瘫在床上,可恨那冯婉瑜居然没病没灾,还把她爹的魂都勾没了,定是臭丫头抢了大宝的灵气,一定要拔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