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目和账面,皆都准确无误、各相吻合——有劳小张先生了。”
那顾怀氏听了,这才回过脸来,直接从托盘当中左右开弓,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地,将那十摞儿飞钱,逐张地飞速掠过后,又随手拿起了三本账簿,各自翻看了一眼,放回到了托盘之上,点头微笑道——从她的面色和神情来看,顾流苏方才的目测报账,显见是毫无差池之处。
那顾子鲁的脸上,立时便流露出了几分得意和夸耀之色来。倒是其余的众人,皆都是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泰然之状。
“顾二大娘客气了,小人担当不起。”
张顺九急忙俯首赔笑道。接着,就躬身来到了顾子谦的面前,高举着托盘,施礼禀报道:“启禀顾大爷:此笔大宗飞钱,业已通过顾二大娘的最终复核无误,敬请顾大爷亲自主持,入库存放。”
“嗯。”
顾子谦起身接过了托盘,颔首微微“嗯”了一声道:“张先生,管家,请吧!”
“是,顾大爷,在下(老奴)遵命。”
那张一和朱信连忙起身应道。接着,朱信便快步走到了账房的柜案之外,袖手等待;而张一则暗中启动了,藏在柜案之下的某处秘密机括,于是,竖立在北墙之前的那一整座红樟木钱柜,立时就悄无声息、一分为二地,分别向东、西两侧缓缓滑去,赫然露出了北墙正中,与墙体浑然平齐的两扇紫铜皮厚铁门。
“顾大爷、管家,两位有请。”
此门一出,张顺九便就急忙快步上前,探手打开了柜案的两扇栅栏半截儿矮门,躬身施礼道。
——原来那钱柜之内,存放的是零散的金银、铜钿和飞钱,钥匙由张一父子保管;而大宗的钱财和古玩字画儿,珍珠、玛瑙、琉璃、美玉等稀世之宝,则单独存放在钱柜后面的密室之内,严加封存。
“启禀顾大爷,奴婢痣儿、淡芸,有要事入内禀报。”
顾子谦手捧着托盘,方欲入内,就听痣儿和淡芸在外面叩门禀报道。
“进来!”
“顾大爷,公子有命:”
痣儿和淡芸入内关紧了厅门,双双近前,那痣儿便手持着一只,印有着一个大大的碧玉“朱”字标记的金玉令牌,昂首宣示道:“有请顾大爷和诸位,依照老夫人的遗命,将今日的这笔款项,原封不动地放入这只,老太爷旧年间赏赐给公子的琉璃匣内,”
痣儿说着,就示意淡芸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柜案之上,指着上面的那一只,青绿色、半透明的琉璃合盖儿带锁四方宝匣道:“上锁、封缄之后,入库存放,以做它日重振祖业之用。于此之前,包括公子在内的任何人等,都不许以任何的理由,启封、开锁,动用分毫。”言毕,便打开了宝匣儿,对着顾子谦施礼说道:“顾大爷,请。”
“是,属下(老奴、在下)遵命。”
那顾子谦等人,自然识得这只琉璃宝匣儿,便毫无拒绝理由地对着令牌和宝匣儿,如对龙盘香和朱振宇般地施礼说道。然后,顾子谦亲自动手,把那笔飞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如数儿码放进了匣内,压紧、落锁、加封之后,双手捧着,交还到了痣儿的手中道:“有劳痣儿姑娘,代为保管片刻。”
“是,奴婢遵命。”
痣儿亦是双手接过去宝匣儿,紧紧地搂抱在怀中道。
“管家、张先生,请。”
顾子谦于是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模样儿极其古怪的钥匙,转身来到了密库门前,相当细致、耐心地来回拨弄了许久后,这才退让到了一旁,摆手说道。
原来,这座铁门之上,内嵌着一把特制的“三匙升降秘制铁锁”,因其锁梁和一小部分的锁身,都深嵌在两扇厚厚的门体之内,是以无法通过破坏锁体而开锁入内,必须用与其特配的三把连环铁匙,方能打开铁锁,进入密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