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甯睫翅微动,唔了一声道:“那,那静安师傅原本是苏州人,我们之前便认识的。”
声音越来越低。
门牖吱呀一声,程彻进来,叉着手道:“大爷,一甲堂后门的栓斗,小的已经找人修过了,保证不会有人发现曾被人强行破入过。”
少甯一僵。
程彻躬身退下,程之衍招手,“过来。”
少甯腿脚发软,慢慢挪动他身边,“大表哥,我。。。。”
眼前一花,她被一双大手缚住,如柳枝的细腰一弯,便坐到了男人腿上。
“大表哥。”她挣扎起来。
“我不做什么。”男人略显沉哑的嗓音响在头顶。
程之衍将脸埋在她后肩披散的软发中,狠狠嗅了一口,“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应该同我说。”
少甯垂眸,深深浅浅的睫影落在脸上,衬得女孩愈发乖巧和动人。
她抬起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声音泱泱的,带着闺怨,“大表哥会不会觉得我太心狠了些?”
程之衍一怔,似乎未料到她真会对自己坦白。
她转过身,双手捧起他的脸,怔怔望着他,“大表哥,你是要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欺骗谁都好,可我独独不想骗你。那静安师傅,没错,是我请来的,她来程府,是为了了我一桩心事。这心事,同你三妹妹程立姝有关。我原本计划也并非今日这般,要更狠、更绝一些,你想听吗?”
程之衍望着她坚定的眉眼,一时竟忘记了呼吸,良久,才长长出了口气,将她放到一边,抱胸于于前,“你说,我听着。”
少甯自簪花宴讲起,一点一点,掺着对程立姝的恨,她说得眼睫上挂了泪,末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细细的眉毛轻轻蹙起,“不管大表哥你信不信,但韩氏簪花宴,她的确曾用对付程立娆的法子对付过我。下毒,迫使我提早一个人回府,又在我必经之路上设伏,那程家的马车夫又经人收买,大表哥,这桩桩件件我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我知道,事就是她做的。我寻了师太来做人证,便是知道大夫人信佛,会信她的话,待寻到合适的时机,要毁她名节。”
“所以是你,让人扮成郎君,一连两次在青梧院、一甲堂附近游荡。”
“是,因为我知道,但凡只要有一分机会,程立姝都会抓住,她会出手,因为张垚,她忍不住。”
“张垚?”
少甯嗯了一声,“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三表姐,她喜欢张家郎君,后来,后来大夫人也为二表姐相中了张家,我想让她们缠斗,这才一直静观其变,可今日云萝瞧见看守一甲堂的伍婆子被人赶了出去,我。。。。我觉得为了自己的私心,连累了二表姐,实在不该,这才让自己院里的粗使婆子,将二表姐从后门背了出来。可又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便又将幽会的女子换成了三表姐身边的女使,好在最终的效果是一样的,三表姐陷害手足,光这一点,她日后在燕京再无出头之日。”
少甯眼圈泛红,小猫似的发声,囔囔的,“我知道,这念头歹毒,不论前因为何,我不该害人!可三表姐害过我,我不想忍!”
她哭得双肩颤动,纤细姌嫋的小身子,搓绵扯絮似的牵动着他的心。
程之衍在这呜咽声中渐渐平静下来。
他今日在前院待客,后来也收到了消息,但后宅的事,他不方便出面,又怕她牵扯其内,便再三使了人到后院垂问。
凭着零零碎碎的回话拼凑,他大概也明白了些始末,只不敢信,亲自到栖梧阁寻她,她却不在,顺着甬路一找,竟在垂花门前看到了她。